“如今时辰不早了。”凌晴笑,“来接你过去用膳,不过以歌你刚才在想什么,我进来这般久,你都没个声音。”
“抱歉。”宋以歌将手炉重新塞回了凌晴的手中,“刚才我在想一些事。”
见着凌晴眨巴着眼睛,宋以歌笑了下,“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若是解决不了,我会去找人帮忙的。”
其实她想的事,严格来说还真的的确确不算什么小事。
只是她惯会伪装自己,不让人察觉出来罢了。
今日她总觉得凌月不太对劲。
好像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撮合她和沈州,只是那种撮合并非是儿女私情上的,而是带着一种算计。
可这种感觉她不太喜,许是因为目的性太强的缘故。
宋以歌侧目,就瞧见凌晴担忧的目光,她眸色原本有几分幽暗,如今见着了,也只能慢慢的淡了去,又溢满了笑意。
凌晴下意识的对着宋以歌一笑,可心中那种感觉却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宋以歌有些事瞒了她。
天也越来越冷了。
萧长烟裹紧了身上的衣裳,觉得还是冷,又拽了拽一旁的慕容:“你觉得冷吗?”
慕容还是穿着惯常的黑袍,将脸全都掩在了黑暗之中,如今听得萧长烟的声音,这才转了头,露出了半截白净的下颌来,他语调很慢,可还是问道:“你冷吗?”
萧长烟急忙的点点头:“冷啊!我都快冷死了!”
见着他不为所动,萧长烟又道:“要不我们先就近找一家客栈歇着吧,等着我在镇子上买几件御寒的衣裳,买一辆马车我们在赶路如何?”
这般安排,慕容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矫情了?”
“这不是矫情不矫情的事。”萧长烟无奈,“这是我服不服输的事。”
“我年岁大了,可比不得原先年轻的时候,能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陪你大江南北的跑。”萧长烟说着,便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其实并不存在的泪。
慕容凝神看着她,若是他不提醒,他都快忘了如今的他们已经不再年轻,那张脸虽然还如同昔日般美艳,可眉眼间却还是有种掩不住的倦色。
刹那,他心下是感慨万千。
有种密密麻麻的涨热的情绪一溜烟的从身下冒了出来,直冲嗓子眼,若非此刻地方不太对,他是真的很想开口问一句,“在外奔走这么多年,你累吗?”
虽然知道她一定会没心没肺的会上一句,“不累。”可他如今这心中,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涨得满满的。
他很想,给她一个家。
一个能够替她遮风挡雨的家。
萧长烟到底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她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同我说上一句话,竟然走神走得这般厉害?”
“慕容,你且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什么小妖精呀!”
慕容听闻,顿时就没好气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双腿夹紧马腹,跑了。
才刚跑出一小段距离了,就听见身后萧长烟那张扬到不行的笑声。
他虽是恼怒,可听见她的声音,却还是不由得抿着嘴角无声笑了起来。
两人一路打闹,眼见着穿过一处树林,便可到达一处小镇上,却在这时异象突生。
被枝叶掩盖的不见天日的林中,传来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萧长烟和慕容都是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之人,如今听见这么一个姑娘绝望悲戚的呼救声,无论如何也不会视而不见。
两人对望一眼后,便默契的掉转马头,朝着声音寻了去。
“下雨了。”宋以歌捧着热茶,隔着窗扇看向了庭阶。
淅淅沥沥的雨声深浅不一的传入了耳中,连带着飘进来的风都带上了几分湿意。
凌晴重新给她换了个手炉抱着,将热茶搁在了小几上:“临近冬日,这雨反而多了起来。”
“对了,你向来用惯了绿珠,可如今的身份不太适合在将绿珠带在身边,我便做主将良玉给调了过来,日后便由她伺候你吧。”
“嗯。”前段时日去金陵,宋以歌用良玉倒也用的挺顺手的,这般安排她自然不会推拒,她轻叹一声,又看向了庭阶上的雨,“春日落雨,别有一番绮思,可这个冬日,就显得太冷了些。”
“真希望今儿府中过冬,不是只有你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