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宋以歌的质问,阿生也显得游刃有余。
他上前一步,想要将人搂在怀中,去被宋以歌不着痕迹的避开。
阿生也没生气,只是收回了手,垂在身侧:“前段时日,我出了些事,是以不在金陵城中,歌儿我很抱歉。”
他声音很是温柔,就像有股魔力似的,能在瞬间将人心中的烦躁,全都抚平。
“是吗?”宋以歌反问,尔后便笑着,将这话题给揭了过去,“若是忙,记得注意身子,别太劳累了。”
“我自个就会医术。”
宋以歌笑了下:“所谓医人不自医。”
“还是我的歌儿,最是关心我。”阿生想要想以前那般伸手捏捏她的鼻尖,却又被宋以歌一脸冷淡的避开。
他有些意兴阑珊的收了手:“罢了,你若是不愿,那就算了吧。”
“只是看着你这模样,我心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阿生道,“你兄长如今在哪?”
宋以歌道:“外出了。”
这话一听便是在敷衍了,阿生倒也不揭穿她,只应道:“原是如此,那你可得尽早将你兄长寻回,毕竟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个什么事。”
“总有一日,你是要嫁人的。”
“嫁谁?”宋以歌目光灼灼的抬头,盯着他,“你吗?”
“阿生,你愿娶我吗?”
许是宋以歌的目光太过明亮,明亮到阿生都不敢直视,他稍稍避开后,便道:“我倒是想娶,可我一介布衣,又无什么功名加身,凭什么娶你这个侯府的嫡姑娘。”
“我呀,这一生别无所求。”阿生的目光顿然软和下来,“只愿能跟在你身边,一辈子。”
这话说得很是好听。
可在宋以歌听来全都是胡说八道。
她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看问题自然也比旁的人要清楚些。
可面对着他深情款款的目光,宋以歌也只能笑了下:“我亦是如此。”
“侯爷。”良玉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铜环扣响的声音。
她抬头瞧着阿生,似乎很想知道,他该如何做,又或是说,又该如何脱身。
阿生微微一笑后,走到半开的窗扇口,纵身一跃,身子便在无边的夜色中消失殆尽。
宋以歌眉眼在瞬间沉冷下来。
良玉推门进来,就见案上一盏烛火黄昏,宋以歌正襟危坐的在书案后,只是神色远不如白日平和。
“姑娘?”良玉又轻声一唤。
宋以歌抬眼:“何事?”
良玉道:“夫人遣奴婢来问,姑娘可要回房歇了?如今夜已深,姑娘就算在惦记那些事,也不该累着自己。”
“我知道了。”宋以歌颔首,衣袖款款抚过桌角。
一缕凉风倏然刮来。
良玉拧眉,朝着冷风吹来的地儿看去,她道:“姑娘身子不好,屋中的门窗怎还不关个严实?”
宋以歌折身:“忘了。”
次日,上翰林院的时候,在门口便与章浔碰了一个正着。
他今儿换了身衣裳,颜色稍显浓淡,使之本就清淡的面容,更显寡淡。
可他尤不自知,很是嘚瑟在他面前转悠了一圈,最后笑道:“我家娘子做的,手巧吧。”
的确手巧。宋以歌想,只是与他不太相配。
“嫂子绣工甚好。”宋以歌恭维了一句。
章浔一听,顿时就仿佛找到了知音似的,拉着宋以歌的手腕,一边拉着她往他们平日办公的屋子走去,一边同她炫耀着,他家娘子是如何的貌美如花,又是如何的将整个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条。
末了,他还摸着袖子边缘笑道:“为了做这件衣裳,她不知熬了几个晚上,我告诉她,让她别绣,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可她就是不听。”
这话虽是抱怨,可抱怨之中,却又满是无人能懂的幸福和满足。
宋以歌有些羡慕。
她想,若她还是林璎珞,若沈檀还不曾故去,那他们会不会就像世间大多夫妻一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惜,终究也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你和尊夫人是如何认识的?”宋以歌也来了兴致,她侧目看着章浔问道。
章浔听着,虽是开心,可还是有些羞怯的伸手挠了挠头:“为何这般问?”
“这世间大多夫妻,多事相敬如宾,极少见着这般恩爱的。”宋以歌道,“你与尊夫人,应该不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章浔摆摆手:“不是不是。”
说着,他又道:“我家也不过是小门小户罢了,如何高攀的上我家娘子。”
“我与她是在踏青时相识的。”说起年少时那般懵懂的情事来,章浔眼中不由得带出了怀念之色,“我算是个穷小子,那日是陪娘亲上香还愿,谁知便在一堆姑娘之中瞧见了她。”
“一见她,我便知,自己此生恐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