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好像穿破了亘古而来,就算宋以歌最后走了,凌初觉得自己的耳侧,依旧是她最后一句话,带着冷漠和悲悯。
她说——
不值得。
可子非鱼,焉知鱼乐?
从大理寺出来,余晖正要将大理寺中的一处塔顶笼罩进去。
她一抬头,就瞧见策马而立的谢景初。
宋以歌皱眉,暗中寻思着,她最近不怎么不是遇见凌初就是要同谢景初有牵扯?
虽是这般想,宋以歌还是上前几步,拱手:“谢小侯爷。”
“宋侯爷。”谢景初拉着缰绳,淡漠的低头俯视看来,“你也来寻凌大人吗?”
宋以歌点颔首:“是呀,想必谢小侯爷也是来寻凌大人的,那以墨就不相扰了,先告辞。”
“等一等。”见着宋以歌毫不犹豫就要转身离开,谢景初当机立断的翻身下马,扯住了宋以歌的衣裳。
她不解的回头看去,谢景初那张脸上竟然难得的出现了一次别扭,他说:“你且等等我。”
“嗯?”宋以歌拧眉,不太明白谢景初怎么会突然间这样说。
谢景初又立马接道:“我去说件事,马上就回来,一会儿我送你回府,我大哥要见见你。”
不得已,谢景初口不择言的境况下,也不忘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说完,他心中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宋以歌一听见是谢景重找她,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也不由得有了几分松动,她点头:“那我便在这儿等你。”
“好。”
这一等,倒是宋以歌等了不少的时辰。
直到日落西山,那人才难掩一脸倦怠的出来。
宋以歌仰头瞧着谢景初眼眶下的一圈青黑,也大致知晓,这人为了跑这件事,到底是几夜不曾好生休息过了。
她让夜一将谢景初扶上了马车,轻声同他道:“你也别骑马回去了,随着我们一同走吧,我先送你回府。”
谢景初的确是累极了,他靠在车壁上,没一会儿黑暗如潮水袭来,接着他便觉得大脑一片昏沉,什么都不知晓了。
当谢景重从宋以歌的手中将人接过来的时候,朝她道了谢:“这人忙起来,便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这一次多谢侯爷了。”
“谢大哥客气。”宋以歌拢了拢大氅,将热气围拢住,“前些日子,若非谢大哥各处打点,我侯府也不会有今日,这些也都仰仗谢大哥。”
谢景重摆手:“客气了,我们两家原先本就关系极好,这一次你们宋家有难,我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不过今儿天色晚了,我就不留你了。”谢景重笑了笑,“趁早快回府去吧,要不然凌晴那个小丫头,会担心的。”
宋以歌应了声,正往后走了几步,倏又折了身子,拱手:“谢大哥,先前谢小侯爷与我说,你有事找我,不知是何事?”
这话问得谢景重一愣。
这些日子他也在忙府中的其他大小事务,哪得什么空隙去找宋以歌?
不过将他感受到手中的重量时,一下子就明了,感情是这个小子开窍了?
他歉意的一笑:“你瞧我,今日事多都忘了,还难为阿初这小子替我记着,不过今儿我也没什么空闲与你细说,不若等过几日,我将手头的事务,处置完之后,再来侯府寻你。”
“都可。”宋以歌道,“那就麻烦谢大哥了。”
“不麻烦。”
宋以歌还不等进府,府中的护卫便先走了一步,到了宋以歌的马车旁,说道:“侯爷,夫人今儿回凌府去了,至今未归。”
“晴儿去岳父岳母了?”宋以歌问道。
护卫点点头:“是。”
宋以歌略一沉吟,便转头对着跟在马车旁的夜一说道:“那我们先去凌府接晴儿吧。”
夜一拱手:“是。”
当她赶去凌府的时候,凌府影壁那接着了人。
宋以歌接着昏沉的光线凝神一看,这才想起跟在凌晴身边的那位姑娘,便是她口中的二姐凌苏,许生还未过门的妻子。
许是喜事将近,她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就连那双眼也是亮晶晶的,好像对这桩婚事期许万分。
宋以歌靠在车壁上,难免一时又想起了,被她和凌月联手坑到家庙去的凌雪。
“罢了。”宋以歌嗤笑,事情都过去这般久了,不知现在想来作何?这般多愁善感的,可不是她如今该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