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恒静默半晌,嘴角倏然勾起一抹浅笑,柔声道:“晚安。”
挂断了电话,那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在风里显得俊雅肃杀,静静地在公寓下的马路沿边呆了一会,出租车兜兜转转绕到了他面前。
看他拖着行李箱,司机玩笑般地调侃:“帅,看这架势你是被女朋友给赶出来了?”
纪恒抬眸,轻轻扫对方一眼,不语。
可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了,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却过门不能入,他勾着俊逸的浅笑,俯身打开出租车的后门,低低道:“我就没有进去过。”
属于她的那扇门,他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到底谁才能走得进去。
国宴居,十点半,奢华的顶级包厢内,饭局终于草草散场。
澜溪晚餐只用几个蛋糕店里的小糕点代替,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还握在手里,仰头凝视着这家A市唯一的国宴级餐厅,只觉得更想退缩。
听威廉说地址就在这儿,她一直等到了夜里十点半。
又等了一会,里面终于有人走出来。
最前面的男人很眼熟,可是醉得厉害,一张脸硬是喝成了猪头样,被人架着脚步还打飘,背对着里面耀眼尊贵的亮色柔光,紧随在后面的一抹修长的身影英挺不凡,透着几分气定神闲的味道,拍拍那醉醺醺男人的肩膀,低低说了句话。
男人笑起来,也拍着他的肩以示亲密,这一看,澜溪总算清楚了。
含在樱桃小口中的一口矿泉水咽下去,骤然凶猛至极地咳嗽起来,咳得惊天动地!
跟他一起吃饭的人,分明就是A市领导。
隔着一条深夜的马路,慕晏辰深邃的眸光朝着对面扫了一眼,落在她身上,神情冷漠如常地收回目光嘱咐众人将领导们安全送走,接着径自抬脚,朝着澜溪旁边停靠的那辆车而去。
澜溪赶紧用手背捂住嘴,明眸圆瞪,盈盈一眼显得勾魂摄魄。
威廉上前恭敬地打开车门让慕晏辰上车,神色严谨淡漠,生怕出错的模样,回头看到澜溪,歪歪头示意她从另一边上去。
可是这么晚,她怎么能确定他们要去哪儿?
“你确定他现在还有精力跟我谈?”澜溪担心地问道,“都快十一点了。”
威廉错愕,看看手表再抬眸,轻笑一声:“挺早的啊。”
澜溪心里更加震惊,小手抚摸上冰冷的车门把手,视死如归一般地上去了。
狭窄的车子里,酒气熏天。
慕晏辰喝了不少,只是酒品涵养极好的他几乎表现不出醉意来,唯一真实存在的就是难受的感觉,脑子爆炸一般地痛,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快死了。
车里的灯光静静洒着,他仰躺,手担在额头上,浓密的睫毛在俊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水……”他低哑地轻声吐字,语调平稳得让人听不出他的难受。
可是看得出来。
澜溪蹙眉,这个时候在车里,去哪儿给他找水?目光倏然扫过自己喝过的矿泉水,脸霎时红了,如果给他喝这个,他会不会介意?
轻轻挤过去,蹲下,试了好几种姿势都没办法真的让他喝进去水。
澜溪急出了一身汗,索性挽起风衣的袖口,手轻轻托住他颈下将他勉强撑起,自己坐进座位里面然后让他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腿上,然后将矿泉水瓶口轻轻对上他的薄。
慕晏辰却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