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熄了灯,可是走廊的灯光还是隐隐约约透进来,映着病床上交叠的两条人影。
准确地说,是一上一下,男人单肘撑着床板,另一只大掌扶起女人的脸颊,深深地,含着她的唇瓣,反复碾压。
良久。
安晴睁开眼,望着仿佛凭空出现的男人。
他的脸逆在光影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那双溶化了夜色的瞳仁,看着她,深深浅浅的黑,浓得令人心悸。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还好,喘.息中,不那么分明。
“你来了?”
傅默川抚着她的脸,一寸一寸,长指描绘着她精致的轮廓,仿佛要牢牢刻进脑海。
“我只能呆一个小时。”
明明是最在乎的人,他只能趁着夜色偷偷前来,匆匆一眼,又要连夜离开。
他低头,看着安晴身上的纱布,俊挺的眉梢紧紧蹙起。
“疼吗?”
“这点皮外伤算什么。”安晴无所谓地抬抬手,还在上面拍了拍,当然不是手腕那块:“都是骗人的,你会不知道?”
傅默川拉住她作乱的手,语气很沉。
“皮外伤?”
保镖向他描述过场景,赶去的时候,半边床单都被血浸红了,伤口已经深及动脉,下手的人是真想置她于死地,一点情面都没留,麻醉作用下,她很快就会毫无知觉地失血而死。
光是想想,傅默川都觉得阵阵后怕,偏偏他却无能为力。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安晴和谢明珠的仇恨本来就没解决,该如何告诉她,她又差一点死在他父亲手下?
安晴感觉傅默川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掌越收越紧,紧得几乎都有点疼了。
住在医院的这些天,有很多时间供她思考,其实她早就想过,想杀她的也许是傅默川的家人。
男人此刻的表情,也令她明白了很多。
她没问,眨眨眼,眸光越过面前的男人,向他身后望去。
“对了,你那几个保镖呢?”
“在门外守着。”
她佯装皱眉。
“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
安晴一本正经地瞅着他:“吃饭睡觉都被几个大男人盯着,我不习惯。”
傅默川似乎认真思考:“要不给你配几个女保镖?不行,女的我不放心。”
不是他歧视女性,可是在力量悬殊上,女性天生就略逊一筹。
事关她的安危,他不敢再大意。
安晴好笑地圈住他的脖子,病床上微微直起身,冲他撒娇:“你现在都来了,可以让他们放个假了吧,堂堂傅少,还抵不上他们几个呀?”
说话时,她的脸凑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感受着她的气息,最后一个字,她温软的唇瓣还故意蹭过他的脸颊。
傅默川呼吸蓦地沉了几分。
“住院了还不安分?”
“还不快去?”安晴轻嗔,指尖暧.昧地剥开他的领口,在上面滑动:“只有一个小时,你还想浪费?”
说话间,一个小时都不到了。
傅默川本想看看她就走,可被她这么轻轻一撩拨,只觉得血气上涌。
劈手,他抓住她作怪的小手,有火星在眸底跳跃。
“你的伤好了?”
“感谢医生的妙手仁心,恢复得还不错。”安晴眨眼,嗓音很轻:“而且,我只是伤到手腕,其他的地方都没事,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微光中,傅默川看着她妩.媚娇俏的眉眼,不说话,低头攫住她的唇。
后背一软,安晴陷入病床。
“等等,唔,保镖还在……”
唇齿间,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然后悉数被男人的唇舌淹没。
压着她,他也哑着嗓音:“专心点,时间,不够用。”
病房外,某保镖们分散在几米开外,抬头,漠然望天。
空旷的医院走廊,寂静,偶而逸出几声奇怪的动静,低低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夜渐深沉。
可是,不是所有的夜色都是缱绻的。
龙城。
自从那晚从傅宅回来,范洛薇一直恹恹的,本就没有什么精神的脸黄惨惨的,显得气色极差。
张丽莉见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来气,狠狠过去,拉开房间的窗帘。
“没用的东西,都和男人上床了还被他甩了,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
“妈,别说了,让我静静。”范洛薇的恳求也是有气无力的,仿佛被人抽去浑身力气。
张丽莉看得更是火大,过去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外扯。
“去洗把脸,换身漂亮衣服,妈妈带你去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