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是半分记不起了么?
姜无有些难以置信。
太医说,许是被逼得过分,顾长君禁受不住,以故神志错乱。
他带着些许试探意味,问道:“长君,你可曾记得,你为何一人待在长鸣殿?”
谁料顾长君从他怀中挣脱,不满和委曲霎时浮上她的面容:“你说过,日后唤我‘书娆’的。”
男子为一个女子取字,是要绑住她的一生。
姜无微愣,却转而笑道:“可我不愿你再有烦忧。”
娆字,不是她该受的。
顾长君一笑,不置可否。
帝王心,最易变。
姜无将竹芳拨回了长鸣殿,放在顾长君身边伺候,又编了一个由头,告诉顾长君,先帝暴毙,皇后随之而去。
“阿无,你何时带我去瞧瞧母后,到底,她是我生母。”她状似无意道。
每每此时,姜无总是寻找各种理由来作托辞。
顾长君却似纯稚天真,说:“我飘零许久,好容易有一个安稳处,阿无,这像梦一般。”
她飘零许久,祸起女儿身。
姜无喜欢抱着她,只有感知她的温暖,才能告诉他,这一切有多真实。
“长君,这不是梦。”
他在告诉她,也在告诉自己。
竹芳受了姜无叮嘱,细心照料着顾长君腹中胎儿,事无巨细,顾长君所用之物,俱是一一经过她手。
大楚帝都的冬日来得早,顾长君命人搬了一个软塌安置在院内,一面享受着这难得的暖阳,一面盯着那两株秤星树。
“这两株树,生得愈发不好了。”
自姜无命人将长鸣殿从里到外一一清扫干净后,顾长君反倒不爱瞧那两株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