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打那男的了?”
“嗯。”卜善抿着嘴唇。
他快被气乐了,站起身来俯视她,问:“渣男没还手?”
“没有,被季卉给挡住了。”她顿了顿,“只不过......”
“女的打你了?”
陈栩谦闻言在卜善脸上,脖子,头发,手背上扫过一遍。按道理女的动手不是扯头发就是打脸抓人,见卜善身上没有什么外伤。他问:“打你哪了?”
卜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突然心里就有些矫情,指了指膝盖。
陈栩谦这才看向她膝盖,刚才就见她上车慢吞吞跟龟爬一样,还以为是为了要扶她那个室友,没想到是被人打了。
她今天穿的是条小脚的牛仔裤,把裤腿卷上去看伤口,显然是不可能。
他冷着一张脸,说:“把裤子脱了。”
“你干嘛啊,我今天腿痛......”下半句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陈栩谦没好气道:“看看英勇献身的善将军,留下的印迹。”
哪怕是两人之前已经坦诚相对,但卜善还是做不到在他注视的目光下,明目张胆的脱裤子。
她涨红脸说:“算了吧,没多大事。”
“要我帮你脱?”陈栩谦立起身,眸子扫过卜善,手指在她腹部拉链徘徊。
在洗手间里,取暖的灯光烤在身上发烫,像一床毛绒毯一样笼罩下来。她洗过澡坐在洗手台上,旁边放着前台送来消肿的药。
陈栩谦拿了块毛巾,搭在卜善膝关节内侧,难以置信地看着乌紫淤青的膝盖,问:“还有哪里有伤?怎么打的?那女的叫什么?”
卜善被他接二连三的问题搞懵了,说:“那女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整过容,张丽张季卉只打她脸,身上一点都没打。”
答非所问....
..
这时候还在孜孜不倦,冲他炫耀她们的丰功伟绩,陈栩谦手指在伤处点了点,冷着脸没说话。
卜善看他黑着一张脸,扮作一脸无辜:“高跟鞋踢的,就这一块。”
陈栩谦拿消肿止痛酊,喷在膝盖上,教训道:“是不是觉得还挺了不起的,应该名垂青史。你说这样行不行?让肖韫打个电话给你们登个报,上个微博热搜?”
手掌用了点力在伤处揉搓,又问:“你觉得这样可好?小善善?”
能不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嘛。
但卜善现在没功夫跟他斗嘴,膝盖痛得不行。
她轻轻啊了一声,把他胳膊牢牢拽住,“疼,陈栩谦,你轻点真的很疼啊。”
见卜善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陈栩谦手下力度稍微放缓,正色道:“痛就对了,逞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想过,叫你不长脑子。”
卜善眉头皱到一块,胸口堵着口气似的,莫名委屈。
别过脸:“现在知道了。”
他静静端详她,语气放缓:“帮人出头的前提是自己不受伤害,懂吗?”
腿上传来的痛楚渐渐弱了。
虽然陈栩谦嘴上在教训她,但心里莫名很暖,卜善迎上他的目光。
她举手保证下次不会了。见卜善没有再顶嘴,陈栩谦也不好再说什么,揉得差不多,轻轻拍了拍她小腿,起身背对洗手。
“睡觉去吧。”
他口吻中有一种哄孩子般的殷勤和宠爱。
卜善便就没动了。
等陈栩谦洗完手,见她还坐在那里,想问她在盘算什么,就见卜善胳膊一张,仰着下巴无赖撒娇笑,说:“你抱我,腿真的很痛啊,走不动。”
他妈的,真把他当老妈子了。
他笑:“是和上次一样走不动嘛?”随即抱着她出洗手间。
卜善眉开眼笑,双手环住陈栩谦脖子,说:“陈栩谦,你真好啊。”
躺在床上没两分钟。
卜善的呼吸声就变得均匀,听得出睡得很香甜。而他就这样瞪着眼,即使很困但依旧睡不着,脑子里有很多的事情。
过好久睡意刚袭来。
朦胧间,听见卜善发出“咝”地一声儿。
他睡眠本就浅,摸黑打开床头灯,见她蜷缩弓着身体,像只虾米。一时心急把人扳过来,看卜善五官皱在一坨,问:“怎么了?”
等缓过那阵劲。
见陈栩谦一脸紧张,又带着满脸倦容盯着她。卜善支支吾吾说:“我......刚不小心撞膝盖,把你吵醒啦?”
他徒劳地叹口气,伸手将人拉过来。听她又叫一声,陈栩谦颦着眉,现在语气是真有些不好。
“你又怎么了。”
“你轻点拉,去搓澡被阿姨把胳肢窝搓破皮儿了。”
“澡堂那种?”
卜善点头诉说:“嗯啊,之前没去过,好奇。”又戳了戳他胸口露出的皮肤,“你去过吗?”
“没去过。”
“你在北京出生,怎么回没去过?”
“家里人不喜欢,那种地方。”
卜善心想——说是那种地方,好像平时去的就是正经地儿。
但按他平时的做派,要去搓澡也会去温泉一类的,或者去常挂在嘴边的场子,专门找小姑娘连搓带按摩。
陈栩谦问:“那体验过后,有什么心得?”
沉思一会儿,卜善说:“袒裼裸裎,寸丝不挂,堂而皇之,坦然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