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最可笑的一件事,就是我以为。
我以为我还能控制自己,我以为我能做好一切,我以为我能够顺利抽身而退。
结果,事实总与想象相反,我什么都没做好,不仅如此,我还伤了于歌。
我只记得于歌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记得末疏惊慌的神情,也记得霖夏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一定想不通,我为什么要伤害于歌,其实我也想不通,它为什么要杀于歌。
就算它想让我抢回静语琴,我都能够理解,毕竟静语琴乃上古之物,又可以操控那些黑影。
可是……
为什么是于歌呢?
我没有想通。
于歌被刺,又是在远离总部的芗都,我轻轻叹了一声,怕是影曦阁又要大乱上一阵子了。
还好霖夏和末疏都在,还能稳住局面。
我坐在城头之上,这里没人,又凉快,风还大,我在这里坐了好久,中途还截了一只传讯的飞鸽,我并不是想要堵截消息,而是想要看看,于歌究竟怎么样了。
信上说,于歌重伤,生命垂危,以芗都医生的医术是难以医治,所以请求总部找到鬼医,让鬼医前来医治。
也是,于歌会受伤这件事谁也不会想到,我将信重新装了回去,然后把鸽子放飞,我内心也是希望着,鬼医能够赶来芗都。
我继续坐在城头上看风景,第一次觉得,世界这么大,我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无处可去。
我抬起我的手,看见我手上的青筋都凸现出来,青筋里流的是黑红色的血液,我放下手,眯着眼,现在,我能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里有树,树上有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着,没过一会儿,就会扑腾扑腾地飞走,若有风吹过,树枝就会晃动着,轻轻摇摆,看起来就像是曼妙的少女在舞蹈。
房檐上偶尔会有几只小鸟停驻,它们歪着头,似乎是在好奇地看着我,我低下头,就能看见街道上有人在匆匆走过。
当然,该热闹的时候,芗都还是热闹的,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一点烟火气,吃饭、吆喝、买卖、闲谈……
我觉得有无数的情绪围绕在我身边,但感受最为深切的,还是格格不入的孤独。
我一个人坐在墙头,我很孤独。
坐在这里看了许久,看得越久,就觉得生命真是越发有趣。
说到底,我还真是羡慕,羡慕平凡活着的那群人。
人会想,是因为有时间去想。
就像是我现在的情况。
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就千般万般的思绪,怎么都停不下来。
“你什么都不想说吗?”我在内心问它,它闭着眼,并不回我的话,我觉得它在我的体内越来越像个人了,只不过,相比于人,或许用猛虎这个形容更为贴切。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它会再向我扑来,把我撕扯得粉碎。
“你知道吗?我思考了这么久,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诉说着,它还是没有回应,除了那几个字,它就没说过别的话。
我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就这样消失,毕竟……你还没成型。”
它不回我,但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它现在的不回话,应该是用完了它所有的力气。
它现在,应该还在继续积攒着,它似在沉睡,其实是在等,等下一次爆发的时候。
“看来,我说得没错了,你借着幽冥重回世间,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在你没成型前,你只能呆在我的身体里。”我自言自语道,“那如果是这样,我要是死了,你就该重新下地狱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