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说,大陆传说里有两个来自不同国度的王子,当他们还小时,一个落难而另一个收留他,教他;
多年之后,收留者遭遇了诅咒,发疯般屠戮了整个王宫,因羞愧而戴上面具、逃进山野中,当初被教导的王子偶然发现了他,刺破那副面具,让他重见天日。
贤者说,不必在此刻哭泣,是那时收留者告诉落难者的话。
后者反还,让对方明白此刻不同于过往,新生永远存在。
从此世间多了星夜的王子,保护行人,驱散他们对于黑暗的恐惧。
病榻上的人阵阵抽搐。
上一次也是这么干坐等着,是在稷下。
贤者疗伤,闲时无意叨念着故事。
封印了被邪血感染的伤口,伙伴疲惫地睁开双眼。
贤者说,小心不要伤着第二次。
两天前,无主之城城门里走出被武器压弯了背的身影。
阵线之外,所有人等的是玄雍最强悍的将领,没认出他来。
身影晃荡了一下,倒在地上。
士兵们围上去。
除了那佝偻的姿态,和不知为何罩于脸上的面具,
可以确认这就是白起。
有人想把面具摘掉,被伸手死死按住。
面具后传出声音,暗哑得仿佛来自地底。
“不是我。”
大家说他昏迷不醒,接连地喊着“别看我”或者“不是我”。
他说地上都是眼睛。天空与梦里也是。
君主大概明白为什么。
战役结束当天,君主就去了无主之城。
那很寂静,只有收尸的士兵们悉悉索索的脚步,把血迹从墙上擦除的哧哧声。
他不知道前一晚在这走着是什么感觉,或许是做噩梦的感觉。
但他很少做噩梦。
君主视察了新筑边境的防线。
无主之城与南荒之间,玄雍这片山崖往下投下最长阴影的顶点,阴凉与黑色警告着沙漠上空的骄阳,新秩序宣战邪血污染的源头。
童年时代某天,他听蒙将军讲南荒将有血灾,未知术士将在那里部落做一种不可预见危险的实验。
之后盛行玄雍的消息却是,南荒人终于揭开了他们的本来面目。
那些怪物,他们来了。
他们的獠牙已经长出,他们的面容已经畸变。
前往玄雍求医的南荒人越来越多,玄雍人并不喜欢这样,此后病源变为交战,冲突愈发剧烈,以至他与伙伴稷下求学时都撞上血族军的包围。
而当他们稷下归来时,玄雍人已与血族军和解,冲突化作侵蚀,都城已经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