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时一个一起打工老乡的，王永顺说为了保险起见，制证的地方不能我们出面去租，要找别人，而且住的地方和办证的地方要分开，防止一锅端，人家那脑子不能不佩服。我也不认识别人，就找到那个老乡，我说我身份证丢了，想租房子，再回去办来不及了，就让他帮忙给租的。他也没多问，就帮我租了。”
“你是兔子只吃窝边草啊。”领导给个评语。
“我也不想啊，但除了老乡，别人都不认识啊。”王来奇似乎也觉得不合适。
“你不是说你被骗的么，我怎么没听出来呢？”
“这不是还没说到么，我们从十月份开始干，小广告也发了，大学里的熟人也找了，没几单生意，我就差天天去网吧见人就问了，但利润还行，都是刚毕业的学生，不会讲价，估计也不敢讲价，一个月四五单，也勉强够我们房租和吃饭的了。”
“这时候王永顺就给我出主意，说一个人累死也干不了多少活，要学会借力打力，怎么借力，就是花钱让别的学生给介绍，沿海人脑子就是好使，于是我就找了几个上学的老乡，又在网吧里找了几个爱玩游戏的，一个人一张证给两百的提成，我还注册了好几个游戏号，去游戏群里发广告。”
“到了去年暑假毕业的时候，那生意简直是忙不过来，甚至还有北京上海的也找到我们，说是别人介绍的，估计也是他们一起玩游戏的说的，一个夏天，两个多月，应该卖出去四五百张，去掉提成，平均一张赚三百吧，也赚了十几万，抵得上打工两三年的了。”
“我看你也不像身上有这么多钱啊？”领导很直接。
“唉，要不怎么说我也是被骗了呢。生意好起来，王永顺就说，这钱不能放在我们俩的银行卡上，不安全，他去买了一张别人身份证办的卡，除了微信支付宝支付的，别的都打在那张银行卡上了，我当时还佩服他，做事正细致。”
说到这，王来奇又长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坏就坏在这张卡上，去年九月，办证的少了，生意淡了，我还想着分点钱，我也回家能炫耀下，谁知道有一天我一回来，发现人没了，别的东西都在，我还以为他出去有事呢，等晚上我一打电话，发现关机，就知道可能出事了，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抓了，就赶紧跑了，跑到郑州住了几天，提心吊胆的，电话也不敢再打。等过了几天，一点事也没，我就偷偷的跑回来，观察了两天，也没见灯亮，当时害怕，也没敢上来。”
“又过了两天，我才趁半夜，开了门进来，发现什么都没动，和我走的时候一样，我又在家翻了一遍，除了他的钱包身份证外，他的被褥衣服都在，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携款跑了，我再打电话已经停机了，我还给冲了花费，再打还是关机。”
“你这反应够慢的啊。”领导调侃了句。
“唉，主要是没经验，也没往这方面想，等确定他拿着钱跑了，我也没办法了，他家在哪我找不到，又不敢报警，去了以前工地，没想到工地都早散了，想找个认识他的人都找不到。”
“那你就自己单干了？”
“不干不行啊，设备都有，房租也交了，再加上我身上就微信支付宝里的那几千块了，不干马上连饭都吃不上了。不过我也不懂怎么弄啊，电脑上的软件我也不会用，但平时看过王永顺怎么弄的，我就慢慢鼓捣。打印和钢印好弄，就是电脑里怎么弄的不会。于是我又上网上找，加了QQ，他们给设计好证，再传给我。”
“你把这个给你设计的人情况说说。”
“具体我也不知道，就在网上找的，是个男的，我有他QQ号，号码我记不得了，查下手机就知道。这个人是真心黑，欺负我不懂，一开始设计一张证一百，后来又便宜到五十，几分钟就弄好了，赚的比我还多。”王来奇顺便还抱怨几句。
“QQ号等会去查，你继续说。”
“剩下的就没啥可说的了，其实你们就是不抓我，我估计也干不了几天了。”
“为什么这么说？”领导也是好奇。
“弄假证的纸和外面的封皮，马上就用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买，以前都是王永顺负责的，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弄来的。而且太复杂或者没做过的证我都不敢接，就怕弄错了，卖不出去，赚不到钱还得亏。”
“这么说，抓你还抓错了。”
“没抓错，没抓错，主要是我马上就收手了，这时候逮进来，我觉得亏得慌，而且我也没赚到钱，设计的给一份，介绍的提成还得给一份，再去掉两个房子一年两万多的房租，我根本就没剩几个钱。”王来奇说是没抓错，但语气里还有有些不甘。
“所以你之前就不说话，想抵赖。”
“是，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找到302了，而且我觉得我亏啊，还有点冤，主谋带着钱跑路，我一打杂帮忙的，白白干了两年，什么都没捞到，还要进监狱，我不服气啊。”
“你一点也不冤，不管你有没有赚到钱，做假证的事情你确实参与了，这跑不了吧，别不服气。另外，你说的那个王永顺，我们也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吃到了甜头，他换个地方也还会干这行，你再想想关于他，还有什么忘了说的，抓到他，也算你立了一功，到时候给你减刑是跑不了的。”
“是，是，有什么知道的我都说。”
……
领导从审讯室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待在另一个房间的哥仨早已经哈欠连体。
“王来奇招了吧？”孙齐元一看到领导，立刻来了精神。
“都说了，没你们什么事情了，你们可以走了，这两天也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应该的。”彪哥还是不忘发扬风格。
“王来奇的事情严重不，能判几年？”孙齐元也关心王来奇能判几年，毕竟一个村的。
“案子还没到审理的时候，现在说有点早，估计也进去不了太久。”
“那就好，也得让他进去好好反省一下，什么钱都想赚，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命去花。”孙齐元的想法很朴素，穷命遇横财，不出意外才怪。
“好了，天也这么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最后还是要感谢你们这两天的帮吗。”
“我们真的能走了，那我手机呢？”
“哦，差点忘了，我这就给你拿去”领导一忙给忘了，孙齐元可没忘。
又一阵寒暄客套后，三人重新坐上彪哥的破桑塔纳，驶离了公安局。
失去了一天的自由终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