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蔷被推出来送往病房,护士把包裹的婴儿递给了陈俊生,陈俊生颤抖着手掀开了婴儿脸上蒙着的纱布。
陈保红看到婴儿的小脸发紫,全身发乌,一看就是个死孩子的样子。
大雨村附近有个老河沟,周围几个村谁家死了孩子都是往里边一扔,从来不埋,说是刚出生的婴儿如果埋了的话,会克死父母的,不吉利。
陈保红胆子大,小的时候淘气,曾带着村里的几个孩子去老河沟偷偷看过刚扔了的死孩子,就是这种样子。
......
病房中,王蔷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医生告诉陈俊生,产妇不能再这样情绪波动,会出事的,让他赶紧把婴儿抱走处理掉。
陈俊生只好强行抱走了王蔷手里的婴儿。
王蔷哭喊着说等等,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放到儿子的胸前,哭着说道:“这是你爸爸给妈妈亲手雕刻的蔷薇花,妈妈今天把它送给你,就当是爸爸妈妈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说完又大哭起来。
陈俊生抱着婴儿给陈保红递了个眼色,陈保红跟着陈俊生走出了病房,两个人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陈俊生把婴儿递给陈保红说道:“保红,我对不起首长,没有照顾好婶子,你找个地方把他好好埋了吧!不要再回来了,我今天瞅个机会就带着婶子出院,在这里再呆下去,可能会出意外。”
陈保红一听,愣头青的他竟然解开裤腰带,把棉袄往大腰裤里一掩,然后用裤腰带把大腰裤扎紧,解开对襟棉袄,把婴儿揣到贴身的怀里。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他已经没有知觉了。”陈俊生看到陈保红的举动有些感动。
“话是这样说,但他毕竟是个小人,让我就这么跟拿东西一样对待他,我这心里搁不下的。”陈保红说道。
“我们都求得一个心安吧!”陈俊生说道。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我走了。”陈保红和陈俊生告别后,找到停在医院的吉普车,拿了自己的行李,快速地离开了医院。
陈保红看着大街上昏黄的路灯,也不知道该把婴儿往哪里掩埋,只好把婴儿继续揣在怀里。
陈保红向早起的扫马路的大爷打听长途汽车站,然后沿着马路边一路小跑前往公共汽车站。
他一路不断打听着路线,终于找到了长途汽车站,赶上了早上六点半发往源水县的唯一一班公共汽车。
......
车子颠簸着,紧张了一晚上的陈保红摇头晃脑地打着瞌睡。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瞌睡中的陈保红忽然感觉到胸前似乎有东西在蠕动,而且有股热热的东西顺着胸脯往下流,他脑子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他解开对襟棉袄,发现躺在怀里的婴儿竟然睁着眼睛,而且小手在抓挠着。
陈保红又惊又喜,差点在座位上跳起来,心道:“小东西死而复生,又尿了我一身,这可是童子的第一泡尿,我陈保红这辈子会交好运的!”
“哈哈哈哈!”
陈保红得意忘形地在车上大笑起来,把车上的乘客都吓了一大跳,不禁纷纷侧目。
......
汽车晃荡着,婴儿贴在陈保红的胸口安静地睡着,一路上竟然没有哭闹。
公共汽车在沿途几个县都要进站拉人,所以走走停停,一直到下午二点半才到了源水县汽车站。
陈保红下了公共汽车,直接往城镇西关源水县冶炼厂的家属院走去。他的姐姐陈淑萍就住在那里。
......
陈淑萍的丈夫刘元庆是接了父亲的班到厂里上班的,一家人一直住在厂里分给父亲的不到二十平方的排字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