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倒之后,就开始连着半月,没日没夜的心口剧痛,全身都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整个人都变了样,简直...简直太可怕了,我那几天,都不敢去见他。”
她好像重新陷入了那阵恐惧之中,不可思议的捂了捂自己的脸,一遍一遍摇着头。
我细细听着她的话,一个字都不想漏掉,心口剧痛...全身布满血丝......
“后来...后来他身上的血丝散了,眼睛又开始止不住的滴血,他疼得喘气都困难,父亲给他用了好多药,吃了三四天才见好。”
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自己也变得喘气都喘不过来,说话很吃力,声音越来越轻,“眼睛刚好第二天,我去看他,就看见...看见他满头的黑发...都变白了...”
“我害怕极了,我也不敢问他,更不敢问父亲...父亲也说了,这件事情不可以对完宣扬。”
“我以为,我以为他是中了什么毒...”
她猛然间又看向我,咬着牙,死死瞪着我,整个人再次失态,“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都是那个时候为了救你!”
我已找不到什么可以形容我此时的心境,只得无力的问了她一句,“是他...是他亲口承认的吗?”
“他没有否认,他向来不会说谎,没有回应的事情,就是默认了。”
“他为了救你,受了那么多罪,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指着我,面含怒气,还带着冷笑,“你到现在居然跟我说,你不知道?”
“呵,也对,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凌榭昀,哪里会容得下旁人?可怜我哥一番痴心,算是都喂了狗吃了!”
她当真是说的有理有据,我没有办法反驳,低声道,“我...我没有。”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不是心里只有些榭昀,翛阳于我而言,一直都是与旁人不同的,我将他当做毕生知己,我什么都愿意和他说,他在我心里...一直都很重要...
可是这些...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
我可以在知道离墨喜欢我、知道他为了我伤了白水宁和苏叶宛之后,还可以好好和他说话,和他同以前一样相处,将他当做朋友。
可是翛阳于我而言太不一样了...他为我做的这些事,也是我万般承受不起的...我欠他、我愧对他、我如今...没有办法再面对他。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讨厌你这副样子,你凭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他做这么多难道不都是为了你吗?你凭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只会和你的凌榭昀卿卿我我?”
我已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她还要再说什么,那扇门再次被推开了,令我和慕容翎都万分的声音响起,“翎儿,别说了。”
我忽的想起了第一次和翛阳见面时的情景,在刚出宫的时候,他带着我去喝酒,他是见过的,第二好看的人。
我喜欢他那洒脱不羁的性子,也很佩服这样一个人。
见了几面,喝了几次酒,就熟识了。
我想起他每每来劝我,应该怎么去面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应该怎么去面对榭昀...面对自己的心...他总是最懂我的那个人。
我想起那日我和榭昀被追杀,掉落山崖时瞥见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我又想起了两年前,我要跳忘情湖时,他追了过来,满是担忧,想要拦着我不让我跳下去,一字一句地劝解我。
可是我没有听他的话,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这一跳,竟是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他对我的情了。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样对我起了这样的心思呢?
我总觉得,别人喜欢我,那便喜欢吧,就算是我,也没有任何权利干涉什么,娄翊航、离墨、欧阳骏羽,我都可以以平常心对对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偏生那个人,是慕容翛阳。
他的喜欢,是我最无法担得起的。
他的付出,是我最无法偿还得了了。
他从未向我表露过心意,他甚至...从来都只会为我着想,想着法子让我和榭昀好好的。
他让我回到了北凉,拥有了一个完美的身份活下去,两年来,从未来看过我一眼。
如果我没有来南越,如果我没有再遇到榭昀,如果我没有再恢复记忆,我会在北凉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我连自己这条命是怎么捡来的都不会知晓。
真是傻。
我哪里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