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二公子这一掌却有所收敛。
他,未尽力。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坐着的人,都不由得站了起来,都在用目光惊叹裴允聆的实力。
只有钟振洲一人是狼狈的坐着的。
有人突然感慨:“已有二十多年没办晋升大会了吧。二公子的实力,怕是远超十二卿之上了。”
再办一次晋升大会,二十四公卿会不会更新换代,都说不准呢。
不过有一点,怕是被裴允聆说准了——
倘若召开晋升大会,二十四公卿中不会有钟振洲的名字。
与钟振洲对掌时,裴允聆注意到一点:“钟三公子竟未佩剑。”
玄修之人,无不佩剑。
而钟振洲身为一名玄修者,竟然不带佩剑,何等的奇怪。
他又不是莱娅那样的怪胎。
在玄修界,剑的文化,源远流长,佩剑行走,也是一种礼仪的象征。
在人前不佩剑,便是不尊重所修行之道,便是不尊重旁人,不尊重对手。
即便钟振洲是无礼之人,他会无礼到这种程度?
这已经等同于不识大体了。
钟振洲手疼。
疼得说不出话来。
被裴允聆发现了他未佩剑,心中一慌,更难言语了。
钟鼎为他解围:“犬子不懂事,出来的仓促,将佩剑忘宗门了。”
这都能忘?
剑是玄修者身体的一部分。
忘了佩剑,失了自我,道心不稳,如何修行?
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十二卿之一的?
“钟宗主,令三公子竟忘带佩剑,你不这么说,兴许还好些。高估令三公子实力的人呢,会以为他不佩剑出门,是修行到了人剑合一的程度。通情达理的人会认为,他是因为弟弟的事关心则乱。你这么一说,他哪里像是块修行的料。”
听人这么说自己,钟振洲满腔怒火,气得快要爆炸。
钟鼎笑着打哈哈:“都是钟某人的错——”
又有人说:“如此这般看,陇陵钟氏在教书育人这方面,确实不如清台裴氏。”
有人附和说:“在教书育人这方面,清台裴氏要是被超越了,也枉为玄门之首了。”
“依我看啊,不如将小公子放归清台,让他在清台好好学几年,省得像三公子那样出门忘带这忘带那的。”
钟鼎的脸都快挂不住了。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能怪谁去!
谁让他说错了话呢!
不管谁说什么,钟鼎决意不会放人。
他在众人面前扮演着一位老好父亲的角色:
“我那老幺,打小身子骨就不如他上头的几位哥哥,一吹风就受寒,一直养在温房里,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这回在小骏山,早就被那场面吓坏了,还吸入了不少迷瘴之气。我若不将他带回陇陵养好,如何对得起他过世的母亲!”
他还扮演了一位好丈夫的角色。
不只是因为钟鼎说的假还是演的假,立马就有人戳破他:
“钟宗主,怎么我觉着这些话听着像是你的托词呢。”
钟振洲脸色变了一变。
身上哪里还有一点儿好父亲和好丈夫的影子。
钟振洲怒视那人:“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你给我退下!”钟振洲似乎是厌烦了曲意逢迎他人,脸上没了招牌式的微笑。他喝退钟振洲,对自己这个性情暴戾又妄自尊大的儿子不再容忍,“长辈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还嫌自己在这儿不够丢人现眼吗!”
见老子发威,钟振洲怕了,瞬间没了之前的气焰。
现场许多长辈早就瞧不惯钟振洲了。
目无尊长,目空一切,没大没小。
他们谁家的小辈再调皮不懂事,也没有哪个像这样不知规矩且不讲礼数的。谁家的小辈不是在自家长辈身后站着的,就他一个是坐着的。还坐没个坐相。
再年少轻狂,也得有个限度。
哦,除了生在帝王家的两位。
有人提出:“二公子,怎么没瞧见郡主?”
说到人,人就来了。
安世卿一来便敏锐得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看样子,裴允聆并没有要到人。
“不用不用,不用站起来,不用这么欢迎我。”安世卿挥着她那把符纸做的扇子,示意那些站起来的人坐下。“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很多人对自己站起来这回事,甚至都后知后觉。
安世卿用扇子将钟振洲敲到一边站着去,随即又用扇子拂了几下椅子,这才坐下来。
她说:“官家要将小骏山戒严,接下来蓬羽军会接管这所官驿。我便是来清场的。所以,在场的诸位,有什么事尽快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