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赶紧吩咐上菜。
菜却不马虎,标准的酒席菜,鸡鱼肉都有。
马德家的小厮女使多,很快就把菜上齐了。马德也不做主持,自己先喝上了。其实他是在赌气,心想,你们不是不把我当主人吗?那我就不做主人,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不过,王旦却提醒马德应该说点儿什么。
马德恨不得上去掐死王旦。但他还是压着怒火,端杯起身,冷声道:“今天,我马德为赤阳县的大英雄刘郎君举办庆功宴,某深感荣幸。所以大家一起吃一杯。”说完,他自己一饮而尽,接着坐下,不再说话。
众人一起喝了。
刘庆知道马德心里不爽,刚才的话不过是随便应付,甚至里面带着怒意。可他不在乎,本来这个庆功宴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云儿,来,你吃个鸡腿儿。”刘庆面带微笑,神态怡然。
程云道:“奴不吃。”她知道自己是婢女,不能逾矩。
刘庆也不勉强,便对王旦招招手。王旦屁颠颠儿的跑到刘庆面前。
“去,给云儿安排个位置吃饭去。”刘庆道。
王旦笑道:“那就到小人的桌上吧,人少。”
刘庆点点头。
程云不想,但看到刘庆坚持,就跟着去了。那桌儿的人赶紧给程云让了座。
刘山夫妇和刘祝坐在南面上首的位子上,都觉得脸上有光,笑意不断。
只是这样一场庆功宴,没有主持,没有仪式可不完美。王旦喝了几杯酒后,就担任了这样的职责。
他端着酒杯,走到刘庆的身侧,对院子里的人大声道:“各位乡亲。今天是刘大郎君的庆功宴,我在这里要说几句。首先,我们要恭贺刘大郎君擒获凶犯,给我赤阳县一方百姓带来安宁。这第二……”
下面的人都放下筷子认真地听,时而鼓鼓掌,时而叫好儿,兴致盎然。在王旦的主持下,院子里的气氛也活跃起来。
最后,王旦让大家起身,共同敬刘庆一杯酒。大家都站起来,唯独马德坐着。众人看过去,他已不是鹤立鸡群,成了鸡坐鹤群。
王旦笑道:“马里正,您的膝盖怎么了?”他旁敲侧击,令马德难看。
马德只好装着腿疼,艰难站起来。
“我等祝贺刘大郎君为民除害,扬我县正气。”下面的人齐声大喊,仿佛练过似的。
刘山夫妇因为是刘庆的父母,便不用站起来祝贺。
刘庆也起身,单手擎杯,一句话不说,先干为敬。
众人哗然,都觉得刘庆豪爽。因受刘庆的感染,所有的人都一饮而尽。
“大家都坐吧。”刘庆朗声道。
刘庆又转身对马德说道:“马里正,让你破费了。我敬你一杯。”
看到刘庆敬酒,马德那颗受伤的心好过了一点儿。但是他却不领情。这可是在他家中,反而他却成了陪客。岂有此理。
马德随意喝了一口,一张冷脸面对着刘庆。
刘庆淡淡一笑,喝了一杯,坐了回去。
下面的开始大吃大喝了,刘庆放眼望去,就像后世农村坐席似的,倒是热闹。他也吃了几口菜,便问马德:“马里正,这村里的地基本上全都是你的吧?”
马德道:“不敢,也就六成。”
“这么说,超过一半儿的地都是你的了?”
“可以这么说。”马德道。
刘庆问道:“那这村里一半儿的人都是你马家的佃户了?”
“没错。”马德道。
刘庆点点头,他已经看清了宋朝农村的情况。他想,像马达这样的大地主肯定有很多。他们把土地集中在自己手里,盘剥佃户,又尽可能的官吏勾结,逃税漏税,最终买单的还是那些低等户和自耕农。而那些失去土地的佃户,生活更加困苦。
想到这儿,刘庆朝下面看了一眼,却发现王旦不见了。他想,这家伙可能是上茅房了吧!
这时候,坐在南面下首的李强走到刘庆身边,对刘庆躬身一拜。
刘庆起身还礼。
李强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刘庆。下面的人都看过来,觉得奇怪,不多时便鸦雀无声了。
“刘大郎君,只是原来刘宅的房契,现在还给你们刘家。”李强道。
刘庆看了看,说道:“好,多少钱。”
“大郎君,这钱就算了。就当给郎君的谢礼,感谢郎君为民除害了。”李强摇摇手笑道。
刘庆便问刘山,刘山说是二百贯。刘庆便让程云取来钱,可李强说什么也不要。最后只象征性的收了五十贯。
刘山夫妇一同看着手里的房契,忍不住喜极而泣。
李强坐回去,下面议论纷纷。
这时候,马达从正屋侧方的小道里走了出来。身后的小厮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托着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