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头乌黑长发,细看这份墨色之中泛着一丝乌青。长发松松的打了个结,一根乳白色发簪插在其中。发丝垂在身后,柔和的像一匹上好的丝绸云锦一般,润泽柔和。
可能是听到穆阙的脚步声,男子微微侧过头。
俊秀的长相,细长的眉下一双微迷的淡青色眼睛里闪烁着睿智而清冷的光芒。如同一幅绝美的水墨丹青染在了极为白皙的丝帛之上,俊美无双。
男子微微抿着红润的嘴唇,抬手放下指尖的一粒棋子,示意穆阙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一举一动风雅柔和,但却从骨子里泛起一种寡欢冷淡的泡沫。
这副孤独平静的气质让穆阙变得异常平静,如同一汪无波的深水。
“你来了。”温润的嗓音再次缠绕到刚刚坐下的穆阙耳边,只见男子挥手再次放下一子。
穆阙的眼神顺着棋子落至这棋盘之上,阴阳两色占据了大部分地方,同时又分为九块小的战局。如同,这天下一般,穆阙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果然这里的人都有着独到之处。
“穆阙,见过祭酒。”穆阙看着男子挥手收起棋案上的残局后施礼说到。
“稷下令我收了。”男子一招手,原本在穆阙怀中稷下令飘飘然的飞向男子。
山间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远处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声嘹亮的长鸣爆发出来,惊人的气息激荡的群山中的雾气如同起浪的瀚海一般,沸腾起来。
“以后你便是我徒弟了。”男子淡淡地说到,像是在讲述另外一个人的事“我名荀况,字卿。”
穆阙被这突然而至的惊喜击的心跳变的快了三分,但随即被他压制了下去,他不能失态,即便是面对这已然名动天下的荀子的收徒之言,他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他要让这位祭酒大人知道选自己没错。
尽管他现在仍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荀子会出此言。
“这小鼎给你,你还有位师兄,去见见吧。”荀卿说着一口乌金色小鼎便飘到了穆阙手边。乌金色鼎身只有小半手掌大小,穆阙施礼道谢后把小鼎收了起来。
“此后稷下的万法楼你可随意进出,有疑问便可来找我,亦可去问你师兄。门外之人会带你去你住处,至于小鼎的用处和你那玉佩相似,回去之后再看吧。”荀卿抬起头注视着穆阙。
突然间穆阙在荀卿明亮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衣衫稍稍破损已然没有刚出雍洛时鲜艳明亮,微微还有这十六岁稚气的脸上多了些沉稳与坚定,眉宇之间满是温和之气。穆阙知道,他的稷下生活开始了。
荀卿在问了问那个问题穆阙之后便挥手示意穆阙离开,穆阙施礼之后轻声退到茅屋之外,屋内荀卿已然开始重新和自己对弈起一局新棋。
“郁离子,就是他吗?此子天资确实不错,希望他足矣担这重任。但未来是否如你我所愿,只能继续看下去了。”荀卿对着已然空荡荡的蒲团说到。“说起来,你好久没来和我下棋了。”
一子落下,荀卿身边变得越发寂静,只剩下山间清风吹拂,雾气翻滚。
穆阙随着书生模样的青年重新下到山腰之处,之见密林之中亭台楼阁此起彼伏,据青年介绍这里便是他的住处,他是和自己的师兄住在一栋小楼之中。
当穆阙来到小楼之下时,青年便已然离开,穆阙看着青年离去的身影心里突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能做到对富贵者不谄媚,对贫贱者不轻慢。这是位君子。穆阙想到,同时推开了小楼的门。
拾阶而上,这栋小楼之中只有两间屋子里摆着卧榻,看着一间空旷的房间穆阙把自己的包袱展开,他明白这里便是他今后的安歇之地,他需要收拾一下。
当穆阙关上存放自己衣物的柜门时,楼下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吱呀呀的声音把穆阙下的一激灵,随即转身下楼,他要去见见这位自己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