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辰倒也不是真想听她说这些。他厌恶地蹙眉：“去洗掉，立刻！”
千夜懵然地问：“去哪儿洗？”
这个笨蛋！
苏南辰瞪了她一眼，懒得再解释什么，叫了一声：“王婶！”
“来了，少爷。”
身穿制服的佣人在围裙上擦着手，匆匆来到苏南辰面前。
苏南辰指着千夜，声线冷淡：“带她去楼上我的浴室里洗澡。记住，洗不干净就不要出来了。你和她都一样！”
王婶听得吓了一跳，不确定地看着苏南辰。
苏南辰的浴室，那可是从来都没有人进去过的地方。除了打扫的时候，他们佣人就连往里头看一眼都不敢。
然而现在，苏南辰却要让她带着一个外头来的女人进去洗澡。这到底是……
王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要不是碍着苏南辰就在前头，她很有可能会掐自己一把，好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王婶的迟疑，让苏南辰脸色更冷。
他发现，今天似乎格外不顺。许多人都在违逆他的命令，而更多人听见了他的命令，变得傻呆呆的。譬如千夜，再譬如眼前这个女佣。
“王婶。”苏南辰加重了语气，“我说的话，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啊？没有没有。”王婶回过神，赶紧摆手，“抱歉，少爷，是我走神了。”
苏南辰懒得计较这样的消失，冷哼：“既然知道，就快去。”
“是是，这就去。”
王婶一叠声地答应着，迅速拉着千夜一起去洗澡。
路上，千夜不无同情地看着王婶：“您刚才没被吓着吧？”
“啊？”王婶稍作反应，很快就明白千夜是在说苏南辰的脾气，笑着摇头，“少爷的性子，我们是清楚的。他刚刚的模样不是真生气。”
“不是吗？”千夜不解，“可我怎么觉得……”
王婶语重心长：“你跟少爷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能不知道。在这样的小事上，少爷是不会生气的。真正能让他生气的事情，换了其他人，肯定会比少爷气得更厉害。”
被王婶这样一说，千夜忍不住有点好奇：“王婶，您能举个例子吗？他会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
“这个嘛，比如啊……”、
王婶刚说了个开头，话头就打住了。
她想起许多年前的事情，表情有点僵硬。
那个夜晚，至今她想起，仍然觉得奇怪。
那个晚上，少爷没有回来。听说当天晚上，苏南辰中了竞争对手的道儿，和一个女人发生了亲密的关系。
次日一早，得知这件事之后，苏南辰大发雷霆。他下令全城通缉，一定要把那个女人找回来。再然后，他就多了个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女友。然后的然后，他又多了个儿子……
这个孩子虽然不像苏南辰那样冷漠而聪明，过目不忘，甚至连长相都没那么像苏南辰，可他仍然可爱。可爱到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都认为，孩子的母亲一定能凭借这个孩子飞上枝头。
可谁知，天底下的事情，总是变得这样的快。那个女友忽然在火场中没了命，死得不能再死。再然后，就是他们少爷一个人带着孩子，慢慢长大。
一切的一切发生得飞快，让人目不暇接。
想起当初，王婶还是忍不住想感慨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