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早那人就过来求赵家大爷和丫丫爹帮着收拾一天半天的,实在是自己老母亲病重,自己一个人收拾不来,所以这才求到这里来。
丫丫没见到这人,只刚刚赵老太太几个一边玩牌,说起来这事,才听出个大概。
“是个苦命的。”二‘奶’‘奶’一边打着牌,一边议论这事,“日子过的苦不说,那老四心里也是苦的。”
“可不是,再穷日子苦点也是‘挺’一‘挺’就过去了,这人啊,要是心里苦,过着才难受呢。”
“西苑老四家的那几个堂兄弟也是成不了事的,窝囊的窝囊,没本事的没本事。”
“可不是,这老四都求到咱东苑来了,想来西苑他的那几个堂兄弟也是指望不上的。”
“谁能想到啊,那张老太太身子利索的时候,他家那老大和老大媳‘妇’也是殷勤着过日子,张老太太还好个夸她那两个儿媳‘妇’娶的对,知冷知热,知道疼人。”
“就说是呢,这人啊,以后的日子谁都说不准。谁成想这张老太太一病,老大那媳‘妇’就分家,又是村里村外的骂这个骂那个的,这家过不下去了,可不得分。”
“要说啊,这老四就是太心实了,地分出去一半,又是养家又是养母亲的,还有三个孩子伸手等着穿衣,张口等着吃饭的,那媳‘妇’不跟人跑才怪呢。”
“心实是心实,让自家兄弟给骗去好几亩地,也是那他家兄弟和嫂子自己没良心。”
三个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气愤不过的说上几句,然后又心平气和的打牌了。
隔了一日,她爹中午吃过饭,套车又去县里把赵家小叔两口子给接回来。回来之后,小老婶也懂事,看赵家大娘和丫丫娘每天都上山捡柴火,她学跟着去,背不动多的,就少背点,倒是次次都没落下。
赵老太太看在眼里,两口气感情好,加上这新媳‘妇’也有眼力价会来事,总的来说,赵老太太满意的。
过了正月,许多禁忌都没有了,但是活计也一天天躲起来。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小孩子是要剃龙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大人和大一点的孩子是不得剃头的,只小一点的孩子是要剃头图个吉利,比如小小,比如西院的勇哥这般年纪的。严哥和宝哥都算大的,不得剔了。
除了剃龙头,还有要吃猪头‘肉’和猪蹄子,也叫‘吃龙头’。没有猪头的,也有的吃羊头,实在穷人家没有猪头的,也是要买上一点猪‘肉’吃个荤腥意思一下。若是日子过的连饭都吃不上了,那这些习俗也就不用理,当没有一样了。
赵老太太在厢房找出来猪头和四个猪蹄子,让于氏和赵家大娘收拾,来文媳‘妇’蹲在灶坑烧水,用来给猪头和猪蹄子拔‘毛’用。收拾干净的猪头和猪蹄子放水里煮,慢慢的熬上大半天,然后取出来,猪耳朵、猪舌头等各样的都单独取出来,有的炒,有的炖,‘弄’出来几盘,然后又做了几个别的菜,凑过来荤素六个,这才放桌子吃饭。
人口多,大人小孩子的,赵老太太把四个猪蹄子给华哥留了猪后蹄子,后蹄子要比前蹄子大上不少。给娟姐和宝哥一个后蹄子,说是两个孩子大,吃后蹄子。给丫丫一个猪前蹄,小小吃不来,她一个人吃一个前蹄,也不算吃亏。剩下的一个几个让来让去,让赵老太太吃了。
其他儿子儿媳吃猪头‘肉’,猪蹄子是吃不着了。
过了二月二,赵老太太给赵家大姑稍信,说是去县里把之前看上的房子给买下来,最好赵家大姑让德哥跟着去看看,赵老太太也放心。定下日子,说是二月初六让德哥跟着去县里,把房子给定下来,来文叔两口子这事就彻底算是过来了。
丫丫想,这亲也成了,房子也定下来了,这家也是要分了的。有时候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能听到他爹娘两口子说话,大概什么锅碗瓢盆、地、粮食之类的。
想来是在说分家之后的打算。
跟着县里看房子的,除了赵老太太和赵家小叔两口子,赵家大爷和丫丫爹也让跟着去了。加上大姑家德哥还有姚老爷子,也是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