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烟回了鹿鸣居,徐婶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吓了一跳,“阿泱,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宫里受了什么欺负,你跟干娘说,干娘一身老骨头也要跟他拼命!”
她安抚徐婶,“干娘,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划破了脸,没事的,你别担心,有沈公子照顾我,不会有事的。”
徐婶这才放下心来,心疼傅南烟在宫里辛苦,张罗着给她做爱吃的扬州炒饭。
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傅南烟脸上的一道刮痕相当明显。今天和楚云景鱼死网破的时候被掉下来的碎瓷片划的,幸好口子不深,养几天便好了。
她换了身衣裳,脱裤子的时候正好看到挂在里衫腰部的玉佩,她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将它摘下。
——亦承。
她光是盯着这两个字,便觉着被楚云景破坏的心情好上些许。师父现在在干嘛呢?她不由出神的想,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想着对方呢。
一定不会,沈峥怎么会想自己,这会儿晚饭时候,他八成被尉迟路澜粘着。
尉迟路澜没机会跟他待在一块,只能趁着吃饭的时候多留他一会儿。想到这,傅南烟心里还莫名有些发酸。
酸什么。
她心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没出息,居然跟个孩子酸。
吃过饭,她入桶洗浴,脑中回忆今天发生的事——先是跟沈峥去了趟曹家,发现曹家丢了孩子却隐瞒不报,然后突然被楚云景抓了个现行,他虽说了一堆令人作呕的话,不过其中有一句傅南烟却不得不重视。
他说——本殿奉劝你,不该管的事别管。
他在阻拦自己涉入何万山的案子。为什么?楚云景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情,所以,他为什么阻止自己,而不去阻止沈峥?
莫非何万山自杀一案他也知道什么隐情?
咚咚咚!
有人敲门,傅南烟停止思考,“谁?”
迎妆道:“小姐,是我,你洗好了吗?”
“还没,有事?”
“嗯,老爷找你。”
她一愣。
傅康明?
两辈子,傅南烟第一次来傅康明的书房。上辈子没去是因为她回宫后还没开始对付傅家呢,傅家就没了,这辈子则是因为还没机会。
作为一个女儿,傅南烟真的认为傅康明是个失败的父亲,他根本不配拥有“父亲”这样的称呼。当傅南烟得到允许走进书房的瞬间,她竟感到坐在明灯下的中年人像个陌生人一样,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
“来了。”
“父亲。”
傅康明抵着拳头咳了两下,“近来入宫可好?”
“还好。”
“有二殿下照拂你,为父也安心不少。”
傅康明这是在关心她?那她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您生病了?”
“啊,受了点风寒,不碍事。”傅康明道:“这几天家里鸡犬不宁,闹得不安生,为父老了没精力应付这些事,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回头看看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的都没出息,没本事,反倒是你……阿泱,你说的没错,为父亏待于你,亏待了锦乐,为父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