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那天二人吵起来以后贺信瑞就忽然萌生出一个利用此事陷害宋继,从而让他上位的长远计划。
这个计划有白虎部执行,有宋继背锅,他只需要做好一个无辜的,兢兢业业的副参将,搞好人际关系,当时机成熟他将这些事通通上报给朝廷,到时候,宋继必下场惨淡,他就能接替宋继的位置,不再被人称呼为“副参将”。
而是真真正正的,青龙部的首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总都统病重不能再待在边疆,朝廷派下来了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坐镇,这本来也是好事,男孩年纪小,好骗,又受不住诱惑,只要他对其所好,多加贿赂,计划可以更完美。
然而,谁知道来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臭小子,竟然把崔西逼到了这个份上,句句见血,一点儿余地都不给他留!
贺信瑞死死盯着傅南烟,满心的恨意。
事情败露,而今,他该如何脱身?
“贺信瑞,没想到居然是你,你这一出戏演的真是长久啊,三年,三年前你就开始筹划杀了宋继是吗?”
江姿婵质问,贺信瑞没说话。
直到宋继发声,他才有了些许的反应。
“信瑞。”宋继平静地望着他,“为什么?”
他仍旧像往常那般,亲切的叫他“信瑞”,可他知道那都是假的,这么多年来他在宋继身边没日没夜的为他工作,替他分担青龙部的事务,可他呢,除了一声“信瑞”,除了他热爱的武学,除了他心中的女人,还剩什么?
身在高位,没有野心。
当白虎,朱雀,玄武三部逐渐脱颖而出,各自找到了各自的价值,青龙部被如何评价?
——步兵而已,人数为胜。
——没什么可过多说的。
他低低地笑,似乎不打算掩饰,即便被周衍全程压着胳膊,狼狈不堪,他却抬眸,神情悲切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多好笑。宋继,你知不知道你多么自私,你只记得你自己那点狗屁的追求,为了能匹敌天下武者,可你可曾在乎过你身后数十万的将士们?”
宋继只望着他。
“你根本不曾注意过吧,对,他们说你纯粹,就连咱们大名鼎鼎的美人女将都为你倾心,你多纯粹啊,”他嗤笑声,眼底越来越沉,“青龙部渐渐成了最不起眼,最无用的部队,处处受嘲讽,受欺压,我们的将士被人羞辱却无从诉说,他们找到我,我说,别怕,谁欺负我们,就直接把他揍的起不来!我说,我们的宋将军,一定会为我们做主。”
“可是呢?”
他看向宋继,神情越发狰狞,“可是呢!”
宋继微怔,竟有些不知所措,“那时,我只想着四神十六部都是大楚将士,应齐心合力,不该有纷争……”
“是啊,你胸有大义,所以,你就反过来罚我们?”贺信瑞道:“你可知他们曾多么敬仰你,被你整整三十军鞭打到站不起来!我那时候真应该把你叫过去,好好看看他们失望,无助的眼神。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兵,要被你如此不珍惜的欺辱?”
“他们应该在战场上受伤,流血,而现在,他们正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害!”贺信瑞道:“那时候我就觉得,宋继,你真的不配。”
“你不配得到这个位置,你也不配得到忠心耿耿的数十万军士。你根本承担不起责任,出事了,你只会推脱给我,自以为亲切的叫我一声信瑞就什么都解决了,但是其实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们这群下属,我们是无名的,微不足道的,甚至不如大漠的一粒沙子,比不上,你手里的剑!”
“我从未如此想过!”
宋继略有起伏,他坚决道:“从没有!即便我罚过你们,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兵!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们……”
“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呢?”
贺信瑞反问他,“你站得住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