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你了?”沈峥指的是她背上的鞭痕。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问的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装糊涂最好,她点点头,抬手攥住沈峥的衣裳,假睡。
许是好久没这样舒服,假睡到最后却真的进入梦乡,傅南烟睡的香甜,像只幼兽匍匐在沈峥怀里。
相反,他一夜未合眼,闭上眼睛便是母亲死时的场景——
他牵着路澜的手,亲自埋葬了母亲,那名时常照顾他们的男人要抢走她,沈峥拿过厨房的菜刀将他砍伤才终于把他赶走,自己却满手鲜血吓坏了路澜。路澜哭的厉害,他哄不好,那哭声在夜里尖锐而嘹亮,犹如千万根细长的针刺入脑中……
倏地,耳旁传来低低的啜泣,沈峥低下头,少女不知梦见了什么,一边耸肩一边抽鼻子哭。
“娘,好疼……”
苍白干裂的小巧嘴巴微启,十分可怜,沈峥抬起胳膊,犹豫片刻,终是落在她头上轻轻抚摸。
那一瞬间,他把傅南烟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黎安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状起身走到沈峥身侧道:“主人,我去打猎的时候在附近发现一群衙役和囚犯的尸体,伤痕皆为山匪手中弯刀所致。这女孩似乎来路不明。”
如何推论出她来路不明的,并不难猜——山匪杀了衙役,将她劫来,随后恰好被他们碰上。
“如此说来,还都是逃命途中了。”
沈峥抚摸着她,她似乎有所感觉,不再哭了,只是还发出极轻的抽泣声,很是讨人疼。
黎安道:“我们真呆在这等首领找到我们么?”
“周衍去应付截杀之人,想必还有段时日才能与我们会和,在那之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黎安道:“附近有个村庄,我们可以在那儿采购一些需要的东西。只是我担心太过招摇引人注目,最好有个不起眼的。”
眼皮半合,沈峥低头有频率地安抚傅南烟,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让她去吧。”
“也好,”黎安道:“她带着眼罩没见过主人,就算旁人问起来,她也说不出您的样子。”
修长的手指从她发丝间穿过,倏地停顿,眉头紧皱,疼的他陡然扯住了她的头发,沈峥慌忙松开,将傅南烟推给黎安。
黎安忙接住人,担忧地望着沈峥,“主人!是那病……!”
他踉跄起身,朝山洞更深处走去,“别让她过来!”
黎安没见过沈峥发病的样子,但从周衍那了解一二。据说主人的病从十一岁开始有的,发病时剧烈头疼,什么都做不了,折磨人的神智,就像切豆腐一样一点一点将整块豆腐切成薄片,这样的过程能把人熬的溃不成军,死去活来。
不仅如此,而且听说无药可医,只有硬挺,熬过去就会好。
傅南烟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她恍然想起最近的记忆,嘴里念叨有词。
“这就是阎罗殿吗,怎么还是这么黑啊?”
奇怪,不是说有桥也有花吗,怎么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黎安一心只担心主人的安危,无暇顾及她,只道:“待在这里,不要动。”
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凶巴巴的那个!
傅南烟现在更怕他。
黎安径直从傅南烟身边擦肩而过,傅南烟感觉到身边顿时空了,正诧异着,便听到远处传来了压抑而又痛苦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