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峥没死撑。
他的身子他最为清楚,如果不趁现在休息,回了军营便没有这般轻松的时刻了。
他枕着傅南烟的肩膀,有点矮,他只能曲着身子,看起来并不舒服,傅南烟用力挺直了腰板,想让沈峥靠的舒服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她头上,轻轻地抚蹭两下,沈峥合着眸子,淡淡道:“这样就好。”
他这样毫无防备地贴着自己休息,不知是不是心性作怪,傅南烟又嗅到他发顶的清茶香。
“看出什么来了?”
傅南烟回过神,捏着两张药方道:“药方有很多雷同之处。虽然看起来很多地方不一样,但不同的药材之间,药效和功用却是极为相似的,我怀疑钱安清得的并不是什么怪病,和你一样,她恐怕也中了蛊毒。我问了钱翰,他与我提到一点,钱安清喜好四处游览,央求她三哥在烈炎边境多停留几日,到处赏玩,因为这个,差点被烈炎一个善用蛊术的部落捉去献祭。”
傅南烟不敢提名涟阳,毕竟关于沈峥的事,她都是从上辈子的梦境中窥得的秘密,她怕说的太明显会引起沈峥的怀疑,于是只能模棱两可的说“烈炎边境”,想看看沈峥有什么反应。
沈峥只是睫毛微颤,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他睫毛浓密,卷翘,比很多女子还要好看,见他一言不发,傅南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不说这些。倪大夫既然给了方子,我便照着那上面好好为你调理就是。其他的,先往后放一放。”
“嗯。”
傅南烟垂眸,不由得放轻声音,“亦承,你是不是困了?”
“有点。”
他不敢睡,怕过于松懈更难醒来。
沈峥直起身子,捏了捏鼻梁根部。
“阿泱,说点什么吧。”
傅南烟一愣,“嗯?说点什么?”
“什么都好。”身边有个人说话,总不至于睡着。
她想了想,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两个第一次在傅家见面的场景。”
那天,她撞到沈峥身上,沈峥问她去路,她重生再见故人,一时心神荡漾,便不由分说地握着他的手为他领路。
“记得。”
傅南烟抿唇一笑,“对,后来,我被傅行他们欺负,我就钻进了你的马车里面躲着,还是你为我打的掩护呢。然后马车动了,我就坐在这个位置,就这里,和你面对面坐着。你一声不吭,又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心里可害怕了。”
怕?
沈峥记得清楚,她不光一点也不怕,还借机扑进他怀里调侃他,说什么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如果能赖在他怀里一辈子,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