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烟错愕片刻,不过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她只是微微偏过头,有意或是无意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象,抬手捏了捏耳垂。
一声江姨,到底是没说出口。
江姿蝉知道她别扭,如果让她突然管一个素未谋面的传说中的“娘亲挚友”叫姨,她也尴尬。
于是她没有强求,只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刚才傅南烟与云锦乐说了相似的话,让她回溯些丢失的东西。
她看似轻描淡写的检查身上藏匿的匕首和暗器,从车身一跃而下,灵活的像只雌豹。
她手点太阳穴。
“早些年我在战场上受过伤,脑子便出了点问题,一些零碎的片段不记得,大抵也忘了你的存在。我知道你在京都孤苦伶仃受过不少苦,别怪你娘,她临走前一定嘱咐我让我照顾你,是我不好,忘记了。”
傅南烟微微惊讶,江姿蝉记忆出过漏洞,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我没怪她。”
“怪我也是正常的。”
良久,傅南烟收回视线,淡淡道:“我谁都不怪,要怪就只能怪上天太会捉弄人。”
江姿蝉领了一匹马回来,正好听到她喃喃的这句话,轻笑声,握着缰绳抬头。
傅南烟坐在车上比她高出许多,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江姿蝉道:“你刚才让我做选择?我这个人不喜欢模棱两可,我只知道,将士的使命是完成任务。”
她果断而又坚决。
不得不说,江姿蝉的确衬得上一句“红衣似火沓流星”,她一身的飒气,更适合在这边疆的山谷释放,而不是闷在厚重的围墙里。
为了减小注意力,江姿蝉命其余部下原道返回,让他们与宋继带领的部队会合,连同他们一起骚扰厌火。她和傅南烟、曲良熙三人则伪装成探亲的乡民继续前往抚河郡。
到了目的地,远远便看见厌火人将唯一的路口重重包围,并且设下检查关口,要想在这种森严的情况下潜入抚河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等吧。”晚些时候天色暗沉,更好行事,江姿蝉把马匹藏好后问道:“饿不饿?”
傅南烟倒还好,曲良熙有点饿了,大概是过度紧张导致。
“附近有果子,你去摘点过来吧。”江姿蝉使唤曲良熙,曲良熙愣了一下,“凭什么我去?”
“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男人。”
“我……”曲良熙憋了半天,找不到理由反驳,皱着眉头骂骂咧咧地起身摘果子去了。
傅南烟靠在树旁阖眸休息,与之前活泼的性子全然不同,相反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江姿蝉知道后,似乎一句废话都不想说。
安静、无声、尽可能的缩小存在感……这样的人江姿婵并不陌生——随便一个小镇,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总是这般,而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她。
江姿婵忽然觉得,这孩子有些脆弱,她应该得到更多呵护。
过了很久,傅南烟忽然感到一只微凉的手落在额头上,她睁开眼睛,江姿蝉神情不是很好。
“你有点发烧。”
“是吗?”傅南烟抬手摸了下,滚烫的温度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可能是这两天没睡好。”
绝食,被沈峥吓的哭了一场,再赶上换季……三者加在一起,倒也不奇怪。
“我让曲良熙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