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邵家老爷,似乎是触发到前岳父心中最美好的童年记忆,老爷子很开怀的笑。
“嘿,这一晃都三十七八年了!小晨你可知道,这想当年啊,你嘴里的那位邵老爷,其实就一个狗屁精瘦玩意儿,整天跟着你爸我身后头转。咱老弟兄们喝酒的时候,他就拿个小本子站边上记账,免得打起酒官司掰扯不清,话说他也就这点作用,想上桌做梦去吧!”
我和阿忠干笑,前岳父的话实在没法接,也都在等待老人家的下文。
“结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末了末了,我柳正堂的女婿还得翻过来给他打工?他娘的,太让老子生气了,阿忠你再开一瓶!”
“老爷这都两瓶下去了,你昨晚可没休息好啊...”
“那不正好嘛,喝多了回去睡觉,天塌也不用愁了,给我开!”
“得,都听您的,我这就出去买...”
前岳父酒兴正浓,阿忠也不敢忤逆,说着便溜溜跑出去买酒,而剩下我之后,老爷子先清了清嗓子,随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这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他似乎是有事要跟我谈。
见此状我心底一沉,很是担心他会跟我谈和柳忆美复婚的事。
万幸,他没有,可所说的事也让我感到吃惊。
在今天这个场合下,老爷子竟然跟我谈了一笔大单买卖!
“小晨啊,这供暖集团今年燃煤物资储备的如何了?”
“这个月才刚刚开始,最近精煤行情趋于稳定,所以集团计划在十月底之前,至少储备五万五千吨精煤,不能少于三千桶煤油,至于蜡燃块和助燃剂,这个视情况而定了,爸你怎么提起这事?”
“哦,今年开春,我催债收回一批抵债的精煤,都堆在铁路货运站的北仓房里了,现在集团正处于贸易高峰期,货物流转的频繁,仓库根本不够用,我想如果可以的话,那些煤块子干脆低价出售算了,反正又不多。”
“爸,您这所说的不多...到底是多少啊?”
“不多,才三万吨。”
喝----!
数目之大,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好家伙,这可是三万吨精煤啊,如今行情下,大约是一吨七百七十块,三万吨就是两千三百万。
如果按市价七折低价抛售,眨眼就赔接近五百万,话说这家大业大也不能这么败啊。
“爸、爸啊,七折抛售可不行啊...”
“哦,本来想按市价打个七折处理处理算了,怎么样小晨,供暖集团收不收,如果你做中间人,我六折也可以的,反正都是抵债的货物,又黑脏黑脏的,我那些名贵西药和尼泊尔的地毯毛坯料,都没法在库房里卸货了。”
听着前岳父的独白,我一时陷入到挣扎。
三万吨精煤,对于平常人来说,那就是金山银山一般的存在,吃喝一辈子都败不完。
可到了老人家这里,却还一脸嫌弃,话里话外充满了甩包袱的意味。
当然了,我也多少明白一些货物贸易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