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朝人数庞大,关系盘根错节,不甘权力失落,一面交结外戚,一面挟儒家宗法、地方民意与天子、宦者相争,致有两次党锢之祸。”
高顺越听越糊涂,但他生性沉稳,且素知小貂见识过人,虽然时有任性,但在大事上绝不含糊,是以面上并无不耐之色。
“天子、宦者因党人之事,急需新的精神力量与儒家宗法抗争,遂有多次迎佛之举,并在雒阳城外修建白马寺,又暗遣金城阎家前往身毒迎接神佛金身,号为护国伽蓝。”小貂说罢,顾盼神飞,颇有自矜之色。
自明帝永平七年(公元64年)起,百余年来,汉天子多有迎佛之举,当今天子更在宫中推行胡化起居。外朝官吏只道刘宏一时荒唐寻乐,少数眼光卓绝者虽然看出端倪。
但与权贵兼并土地、异族烧杀掳掠带来的祸害相比,迎佛的威胁并不紧迫,是以佯作不知。
汉廷中朝、外朝相争,对鲜卑来说本是好事。但鲜卑大王檀石槐近年来不知何故,亦十分推崇佛家经义,对护国伽蓝极为上心。
“高顺受教了!”迎佛之事高顺早有耳闻,只是不知背后还有深层缘故。
费尽一番口舌,就换来这么一句话,小貂不禁白了高顺一眼。美人嗔怪,风情万种,高顺却又沉默了。
“鲜卑大王那边,对护国伽蓝志在必得,终究还须有个交代。”小貂耍完小性子,不忘正事,香榻的绝代尤物可以直呼檀石槐之名,她却不能。
“剑宗行迹已现,邪尊与其决战之期不远,天下大乱将起,这事怕是无须向谁交代了。”
绝代尤物嘴角含笑,美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神秘,“我此番前来,不过是在西行之前,想再见吕布一面!”
“当年在大青山中初见此子,冰轮道心即已出现破绽。此关我若不能渡过,此生功力再难寸进!”
这位绝代的尤物,正是鲜卑八部将中的“吉祥天”沧月,也是“大漠之狐”的大当家“银狐”,据传为龟兹国王女,在河西三大寇中最为神秘。
香榻前的两人,却是其麾下的“风狐”司马貂、“骑奴”高顺。
司马貂出身于河内司马一族旁支,全家受中常侍赵忠势力迫害,被连根拔起,她得贵人相助,孤身逃出,被沧月收留,因熟知天下人物、各地风俗而成为“大漠之狐”的二当家。
此前与胡轸、宋杨联手围攻阎家的杜玉蝉,则是“大漠之狐”的三当家“雪狐”,以长袖善舞、性感多情闻名。
杜玉蝉出身河东寒门,数年前被河东卫阀一名嫡系恶少看中,要强抢为妾,其青梅竹马的恋人一怒之下,杀死恶少,两人被卫家高手追击,在逃亡中失散,杜玉蝉流落羌胡之地,得沧月收留。
高顺本为并州边地猎户,生母为鲜卑女子。六年前,鲜卑入寇,全家俱为汉军杀良冒功,他孤身一人杀出,逃亡塞外,沦为鲜卑人的奴隶。
后被到龙城议事的沧月发现,收为“骑奴”,为其训练“陷阵卫”。
陷阵卫人数虽然不过三百,但其普通军士也已突破锻体,开始养气,有着大汉边军百人将的实力,且装备精良,每所攻击,无有不破,是“大漠之狐”纵横河西的利刃!
“吕布胜了!”
高顺忽然开口,隐有赞赏之意。
司马貂放眼望去,只见沙滩上争斗的三人已经罢手,相隔数丈站立。
“似乎是平手。”司马貂看不出胜负。
“是平手,但也可以说是吕布胜了。”沧月又是一声叹息,慵懒中似有掩饰不住的满足。
“传我号令,让小蝉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