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之后。
右扶风,董营中军大帐。
董卓送走朝廷钦差之后,双目精光爆射,扫过帐下众多亲信悍将,不由志得意满,纵声大笑。
“恭贺主公升迁!”
主簿李儒首先贺喜,李傕、郭汜为首的众多军校齐声附和,欢声震天。
年前西凉叛军韩遂与王国、马腾合兵一处,共推王国为主,称合众将军,寇掠三辅,兵锋日盛,直接打到陈仓一带。
天子震惊,诏拜皇甫嵩为左将军,董卓为前将军,令两人合兵一处,以皇甫嵩为主将,共同讨伐王国叛军。
皇甫嵩曾任左车骑将军、冀州牧,食邑近万户,无论资历、军功,俱都远在董卓之上。
如今两人虽然军职相当,但诏令皇甫嵩为主,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董卓与麾下众将,对此均无异议。
“待擒杀王国之日,某家当向天子替各位讨取封赏!”董卓深知恩威并重之道,不忘许诺好处,“众将且先退下,整军待命!”
“诺!”众将神情振奋,轰然领命,纷纷离去。
眼见众将退出大帐,董卓嘿然一笑,冲李儒道,“金城韩遂,当真不愧是一条老狐狸!”
“三年前,此人借北宫玉父女在羌胡中的威望起事,却在掌握兵权之后,寻机斩杀北宫玉、边章、李文侯等羌豪,另立王国为主!”
李儒颌首道,“观其行事,处处为自己预留一条后路,绝非易与之辈!”
董卓闻言,冷笑道,“此番王国领大军围攻陈仓,韩遂却与马腾游弋在外,无论王国与朝廷大军谁胜谁败,他均毫发无损!”
“陈仓易守难攻,王国恐怕难有作为!”李儒略一思忖,沉吟道,“主公不妨驻兵在外,待其疲惫之时,再趁机进攻,必获大胜!”
“文优此言,虽有道理,却不知时不我待啊!”董卓目射奇光。
接着摇头道,“小白从雒阳飞鸽传书,言天子、太后有意废太子辩,立皇子协,此等时刻,某家岂能落在何进之后!”
他为董太后远亲,太后的亲侄子董重,虽为骠骑将军,却无才无德。
若皇子协为帝,真正要倚重的外戚,舍他董卓其谁?
李儒一听,顿时明白董卓心意,于是不再坚持己见。
他开始为此谋划起来,“韩遂、马腾领旧部五万在汉阳一带,王国麾下仍有十万之众,虽不如我军精锐,但要战而胜之,还须皇甫嵩的三万大军配合!”
董卓在西北领军作战二十年,早有近万兵马,多为湟中、凉州羌胡,桀骜不驯,只尊董卓一人号令。
年初分得三成新莽宝藏后,董卓大肆招兵买马,又得河西沙盗胡轸率部来投,如今麾下已经不下两万人马。
若能与皇甫嵩所部配合,足可与王国大军一战!
“若韩遂与马腾、王国合兵一处,某家与皇甫嵩均得避其锋芒!”董卓面露惑色,“此獠所图为何,着实让人费解,莫非真为清君侧、诛奸宦?”
韩遂与北宫玉起兵之时,即打出“清君侧、诛奸宦”的口号,多年以来,内部虽屡有倾轧之举,口号却一直未变。
“我观韩遂先后奉北宫玉、王国为主将,其中当有避嫌之意,好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李儒目中精光闪烁,“但那口号,李某却是万分不信!”
“呵哈哈哈呵~!”董卓蓦地一阵大笑,傲然道,“似这等藏头露尾的行为,在某家看来,断难成就大事!且不管他,先寻皇甫嵩谋划为上!”
------------
雒阳城,延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