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津,地处云中郡西南部,为大河几字右上角的一处渡口,因桓帝年间发生的一件君子义行而得名,原来的渡口名字反而不再有人记得。
“竟然是你!”丁原一听,顿时想起一件多年前的往事。他虽然认出对方样貌来历,却仍然不知对方姓名。
“昔日女王待你吕奉先不薄,如今珞伽小主不在此间,此事若不能有个满意的交代,我阿娜尔纵然拼得一条性命,也绝不放过此贼!”月氏女子不再搭理丁原,转而望向吕布。
当年吕梁、乃真尔朵多番遭受蒙面人袭击,阿娜尔自然无法分辨黄巾马元义与丁原并非一伙,是以称其为贼。
至于董卓父女,当然不会告知吕布、阿娜尔背后原委。
阿娜尔此言一出,何止丁原,帐中诸将俱都大惊失色。
“吕大哥,到底怎么回事?”魏越首先问道。
丁原更是惊疑交加,目视吕布道,“奉先,此事如何与你有关?”
吕布本来心存侥幸,毕竟丁原戍卫边地多年,保境安民,颇有善名,否则当年大青山中,吕布未必会出手相救。
后来平乐观演武,丁原为其举荐,也算小有恩义。
只是在吕布眼里,任你何等民族大义、个人恩惠,也比不上继母的收留、养育之恩,瞬息之间,心中已有决断。
“各位,稍安勿躁!”吕布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缓缓落在丁原身上,“此事说来话长,但我吕奉先今日,却必须让丁大人走得心服!”
此言一出,杀机已现。
丁原虽不知事情究竟,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转身就要出帐,帐门掀开,却见高顺领百余陷阵卫严阵以待。
“大人何必急于一时,不妨先听吕某道来背后缘故。”吕布沉声道。
在丁原及诸将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吕布将自己与月氏女王乃真尔朵母女的渊源缓缓道来,场上一时寂然无声。
片刻之后,丁原强压惊疑,首先打破了沉默,“当年之事,丁某亦是得人指引,事前并不知对方真正身份。”
“吕大哥,当年泸水月氏为我大汉敌人,丁大人起兵伏击,本是职责所在,至于伤及女王,实乃无心之举。”
魏越在旁边求情道,“还请吕大哥看在多年的情份,给丁大人一条生路!”
他知道场上所有人手加在一起,也并非吕布的对手,且不提帐外还有高顺所领陷阵卫人马。
何况,当年他和丁原、曹性等人的性命,俱是吕布所救,此时夹在双方之间,当真好生难受!
“请吕大哥给丁大人一条生路!”张辽、曹性等人亦出言相求。
“吕某素来恩怨分明,有心无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丁大人害死了乃真尔朵!”吕布目中隐有遗憾,语气却很坚决,“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读书不多,最后一句话却是幼年时吕梁给他的教导,因此牢记在心。
“众将无须难为奉先,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丁原忽然开口,慨然道,“当年大青山中,丁某得奉先救下一命,如今还回去便是,真要说起来,还白白多赚了十几年!”
他到底久经杀场,方才猝不及防,难免被求生本能支配,此时冷静下来,反而把生死看得淡了。
众将一听,俱都黯然神伤,却也不复言语。
“丁大人,此酒名为烈焰醉,极是甘洌,不妨饮上一杯再走!”
吕布从席间拎过一坛酒来,斟满一杯递上,肃然道,“吕某刀快,大人头颅落地之前,当不会感到半分痛苦!”
“奉先向来豪勇,怎地变得如此小气!”丁原一把抓过酒坛,朗声笑道,“既求畅快,自当坛饮!”
言罢,他举起酒坛,仰头畅饮。
“痛快!”一坛酒水入肚,丁原似醉非醉,大喝道,“奉先,还不动手!”
话音刚落,刀光一闪而过,人头轰然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