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清晨,风雨大作。
雒阳城,上东街,区家宅院。
一名眉目如画、肩宽体壮的妇人神态悠闲,在后院屋檐下烤着火炉,不时逗弄怀中的波斯猫,正是昔日在风陵渡口出现过的猫姐区寒。
旁边一位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来回踱步,似在吟诗作赋,看上去其貌不扬,自然便是兔哥郑经。
“这鬼天气!”区寒忽地抱怨道,“明明还是凛冬,怎么却下起大雨来了?”
“战国时期,邹衍含冤入狱,故有六月飞雪。”郑经接过话题,愤然道,“如今寒冬时节,风雨如晦,只怕是有乱臣贼子当道!”
“近日董相国令人筑起黄金台,招贤纳士。”区寒瞥了丈夫一眼,幽幽道,“每日均有大量士子应征出仕,怎么就不见你前去试试呢?”
郑经晃了晃脑袋,肃然道,“董卓虎狼之辈,郑某不屑与之为伍!”
“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这些当世大族俱都应征出仕,偏偏你还自命清高。”区寒撇了撇嘴,讥讽道,“莫非你还敢自比卢尚书不成?”
数月之前,前尚书卢植因谴责董卓专权,被当场免官,此事早在京师内外传开,被不少士人誉为楷模。
“有何不敢!卢尚书是读书人,郑某莫非就不是?”郑经一听,正色道,“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后面这句话,出自《孟子》,颇有勇者不惧之意。
“看把你能得!”区寒瞪了丈夫一眼,嗔怪道,“你有这志气固然是好事,但祸从口出,如今京师内外,都是董相国的兵马,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说到这里,她忽地想起当年风陵渡口之事,那个英俊无比、状若天神的伟岸男子,听说现在也投在董卓麾下,为将封侯,极是风光。
郑经似乎也想起了当年之事,犹豫再三,颓然道,“为夫明白!”
他此时颇有些懊恼,当年为何不学班定远弃笔从戎,在这动荡之际,远胜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夫人!老爷!不好啦!”就在这时,伴着仓惶的呼叫声,一名家仆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从前院跑来。
郑经神色肃然,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西凉军杀进来了!”那家仆面色惨白,似乎见到了极为可怕之事。
董卓麾下穿着,与京师士卒略有不同,均头戴圆边宽帽,衣甲杂有野兽皮毛,且多有羌胡血统,极好辨认。
郑经、区寒夫妇正在惊疑之间,就听前院传来几道凄厉的惨叫,接着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兵刃、铠甲的撞击声。
“此间主人,倒是懂得享受!”
一名身高七尺出头、身着精铁全甲的将领,在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西凉军士簇拥下,缓缓来到后院。
区寒一家,祖上也曾出过九卿高官,如今虽然早已没落,但在雒阳城中,依然算得上一方富户,宅院中的摆设,自然相当不错。
“你是何人?怎敢擅闯民宅?”郑经见状,急忙挡在妻子身前。
“某乃西凉都尉胡轸,前番十常侍祸乱宫廷,我等奉诏前来勤王,护得尔等平安。”来人眼中幽光一闪。
接着嘿嘿笑道,“如今军中物资紧缺,奉相国之令,来寻各位借些财物犒军!”
他所谓借,实与明抢无疑。
郑经气得面红耳赤,正待据理力争,只听身后区寒道,“不可鲁莽!”
区寒生长在京师之中,到底多些见识,知道如何取舍。
“大人既是奉相国军令,民妇一家自当配合。”区寒轻轻推开丈夫,缓缓起身道,“不知需要贡献多少财物?”
胡轸起初没大在意,此时看得真切,不由色心大起,上前一把将妇人抱起,大笑道,“只要你将大爷伺候得舒舒服服,其它事情自然好说!”
这家伙显然就是一个荤素不忌的主,对方身材虽然差了一些,但眉目如画,皮肤雪白,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让他有些难以自制。
“禽兽!”
郑经见状,大叫一声,扑上前去。
胡轸哪里将对方放在眼里,此时怀抱妇人不便抽刀,抬手便是一拳击出,郑经顿时飞出丈许,跌落雨地,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
“夫君~!”区寒被胡轸吓得懵了,眼见丈夫倒地吐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用力挣扎。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