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猫忽地窜起,冲胡轸面孔一挠。
“找死!”胡轸一声暴喝,一把抓在手中,往地上一摔。
喵呜~!
那猫发出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顿时当场毙命。
胡轸在转眼之间,击毙一人一猫,竟丝毫不以为意,纵声狂笑道,“此间主人胆敢阻扰军令,男子格杀勿论,妇人任由儿郎们享用!”
“嗷嗷~!”
数十名西凉军士手舞刀矛,齐声欢呼,状若野兽。
此种情形,一时之间,在雒阳城内不断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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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延熹里,董府。
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顶着风雨,匆匆赶来,求见相国董卓,到得堂上,才发现场上另有一人,两人认出对方正是侍御史扰龙宗。
扰龙为复姓,极为罕见。
“如今军士肆虐,但见富贵人家,即冲撞入内,抢劫财物,淫辱妇女。”扰龙宗慷慨激昂,声色俱厉道,“京师内外,几成盗匪横行之地!”
董卓倚靠在上方宝座上,双眼微眯,神色渐怒。
扰龙宗不顾董卓难看的脸色,继续道,“还请相国下令,将为祸将士军法从事,还京师百姓一个公道!”
“来人啦!”
董卓忽地睁开双眼,大喝道,“此贼来见某家,竟敢随身佩剑,定是图谋不轨,拖到府外当众挝杀,以儆效尤!”
旁边冲上来数名军士,揪住扰龙宗双臂,往外就走。
周毖、伍琼不禁看得呆了。
董卓这一番操作,前后毫无关联,简直风牛马不相及。
“两位来见某家,又是何事?”董卓收敛气势,仿佛刚才暴怒如罴的并非本人,眼光在两人腰间缓缓扫过,微笑问道。
周毖、伍琼顿时恍然,急忙恭声道,“属下路过相府,想起多日不曾问候相国,特地进来拜见,并无它事!”
董卓目光所及,正是两人腰间的佩剑,方才他针对侍御史扰龙宗的怒火,显然另有所指。
周毖、伍琼头脑灵活,自然识得实务,对真正的来意一字不提。
“既然已经见过,那就退下吧!”与数日之前相比,董卓更显倨傲,再难保持当初礼贤下士的姿态。
两人心下惶然,匆匆告退。
堂外进来一人,却是董白,她上前道,“父亲大人既然有心留名青史,为何纵容军士奸杀掳掠?”
如今满朝上下,怕是只有董白才敢这样与董卓说话。
董卓对眼前这个女儿,显然极为宠爱,笑着道,“雒阳久为京师,城中多有富户,金帛财物,家家充裕。”
董白面无表情,只是凝神静听。
“为笼络天下士人之心,公卿州郡之位,某家多让与关东世族。”
董卓继续道,“军中将士追随某家征战多年,既然无法在官职上满足他们,免不得要借城中富户之手,赏赐儿郎们一些妇人财物!”
董卓在边地带兵多年,一向都是如此激励士卒,如今进驻朝堂,在他看来,依然离不开这一套手段。
“如此作为,民心大失,恐怕将被他人利用!”董白眉头一蹙,斟酌道,“且青史之上,必是千年骂名!”
“呃哈哈哈呵~!我儿到底天真!须知世俗人心,不患寡而患不均。”董卓大笑道,“城中富户被劫,他人或许尚在拍手称快,亦未可知!”
董白一听,目露疑色,虽然并未反驳,却明显不以为然。
“青史如钩,兴亡由人!”
董卓见状,耐住性子道,“只要朝堂大权牢牢掌握在手,史书如何撰写,但随某家心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