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闻言并不客套,起身来到场中,朗声道,“倘若我等身处盛世,无非士农工商而已,如今乱臣贼子当道,却不得不加上兵事。”
他所谓兵事,自然并非地方治安。
“卢师所提计略,可用九字概括:开民智,兴民生,捍民利。”陆翊双目熠熠生辉,侃侃而谈,“眼下当以民生为首,辅以兵事捍卫民利。”
此言一出,简洁明了,众人俱都颌首称是。
“陆某不才,自居县令一职。”陆翊神色肃然,谈起人员职守,“县丞之位,却要委屈卢师担任。”
按照汉制,超过万户为大县,县尊称令,否则为小县,县尊称长;均设县丞一人,署文书,典知仓狱;县尉大县二人,小县一人,主盗贼。
“卢某责无旁贷!”卢植欣然应道。
他早在陆翊登场之时,已经让到旁边席上,以示自家态度。
陆翊接着望向史阿,“县尉一职,还得劳烦师兄。”
如今人手不足,故而从简,只设置一人。
“诺!”史阿自无异议。
“廷掾、劝农掾二职,恳请济民、伯达不吝出任。”
枣祗,字济民;任峻,字伯达。
眼见陆翊双目饱含期望,两人并不犹疑,一起点头应允。
县中尚有制度掾一职,因暂无合适人选,陆翊先行略过。
“目前我等有三百羽林人马,日常的操练巡逻,交由军司马珞伽负责。”他转而论起兵事,“另有军侯阿娜尔、曹纯在旁协助。”
听到这里,卢植、珞伽对视一眼,眼中隐有笑意,却不言语。
陆翊目光何等敏锐,不由问道,“两位莫非有事隐瞒?”
卢植哈哈一笑,悠然道,“县里如今的人马,可不止三百羽林儿郎了!”
眼见陆翊难掩惊讶,珞伽忍不住嫣然笑道,“公孙大娘收到飞鸽传书,派人带来三百七河义从,另有物资若干!”
碎叶城七河义从骁勇善战、装备精良,当年曾与董卓麾下的飞熊铁骑正面争锋,丝毫不落下风。
如今中原纷乱,正是用兵之时,公孙大娘此举,无疑雪中送炭。
卢植亦是碎叶城故人,主动给枣祗、任峻等人介绍起七河义从的战力,两人听了更是神色振奋,对此间的前景更加充满期望。
陆翊听到这个消息,惊喜之余,忽地想起一事,却不便当众询问。
大事既定,枣祗、任峻车马劳顿,由曹纯领走歇息;史阿与好友卢植重逢,联袂而出,自去叙话。
转眼之间,堂上只剩下陆翊、珞伽夫妻二人。
“那南华夫人,大娘、许师是否知晓?”陆翊强作镇定,问道。
事关一对儿女去向,他自然心神难宁。
珞伽星眸一凝,黯然道,“大娘倒是曾听王师提起过公羊阁,但只知对方远在江东,其它一概不知!”
“江东?”陆翊神色一动,沉吟道,“朝歌与江东相距数千里,南华夫人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均感无奈。
堂外忽地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娇呼道,“陆大哥!”
声音清脆悦耳,陆翊转身望去,只见门口出现一名长相甜美、亭亭玉立的妙龄女郎,看上去有些眼熟,猜测道,“韩小雨?”
“正是小妹哩!”女郎见陆翊一眼认出自己,顿时笑靥如花,纤手往外一招,“还有一个小子,看陆大哥是否记得?”
堂外应声进来一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举止却颇为沉稳。
“陆大哥!珞姐姐!”少年揖手为礼,向两人问好。
陆翊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小浩子!”
来人正是韩小雨的弟弟,当年紫桃沟的垂髫孩童,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