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内外,陈兵足有数万,又有李蒙、王方在此。”董旻显然没把王允当作外人,“董某在与不在,均无大碍”
看来他真是闲置得太久了,王允不过随口一问,董旻却有点停不下来。
“董都尉所言,也有一些道理。”王允颌首道,“北邙山冢墓多如繁星,吕将军麾下人手怕是不足,你何不找相国请命,前去相助一二”
“呃”董旻神色一怔,忽地回过神来,“多谢指点倘若董某拿到了好处,绝不忘分给王司徒一份”
董旻为人粗鄙,有勇无谋,如何理解得了王允话中深意。
“呵呵”王允欣然笑道,“你我均为相国效力,还要甚么好处”
“王司徒所言甚是”董旻一副我很明白的样子,“事不宜迟,董某这就敢去相府,先行失陪了”
董旻说罢,给当值的军侯王方打了个招呼,匆匆骑马赶往董卓府上。
“叔颖,你不在北宫当值,跑来作甚”董卓一见,略感诧异。
董旻露出几分不满,抱怨道,“兄长,收没富户、发掘陵墓,俱都涉及巨额财物,文优是自家亲眷,也就罢了,吕布却是外人,怎能无人看顾”
他也并非愚蠢到家,自然不会直说自己想去捞点好处。
“呃呵呵呵哈”董卓大笑道,“既然如此,某家许你另领两千人马,前去奉先麾下听用,切记不可任性”
发掘陵墓,终是世人眼中的恶行,必为关东士族所不齿,董卓故意派并州军前去,正是要以利相诱,将吕布牢牢绑在自家的战车之上。
不过董旻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利益可以分一些给吕布,但主要的好处,自然还是要落在董氏一族手中。
“晓得哩”董旻大喜,领命而去。
雒阳郊外,伽蓝寺。
董白以替祖母祈福为由,征得董卓同意后,率三百亲信私兵,来到伽蓝寺。与她同行的,还有阳翟长公主。
“支师,迁都在即,京师纷乱。”董白见到支娄迦谶,道明来意,“小白怕是要在贵寺打扰一段时日了。”
李儒奉命劫掠河南一带富户,伽蓝寺为皇家寺庙,香火鼎盛,树大招风,董白唯有亲自坐镇,或许能够保全。
“施主有心了”支娄迦谶若有所思,叹息道,“山门塔林,不过是身外之物,唯有寺中经书数十卷,俱是佛法精义,当流传后世,普渡众生”
“支师不如携带经书僧众,随我前往长安。”董白提议道,“可在关中另觅佳地,重筑山门,再兴宝刹。”
如今董卓尽驱河南之众,京师内外必将沦为一片荒芜。
支娄迦谶微笑摇头,却不言语。
董白也不勉强,转而道,“陆子羽、夜叉瞳屯驻河内野王,我已派人前去告知此间情形,或许他们另有良策。”
阳翟听到陆翊的行踪,神色一动。
“若能保全经书,施主功德无量。”支娄迦谶合什道,“寺东塔园颇为清净,可做两位安歇之处。”
董白知道对方已有送客之意,当即与阳翟告辞离开。
两人走到殿外,阳翟忍不住道,“小白这番作为,倒比那叫甚么珞伽的月氏胡女,更似佛门护法”
因为太皇太后董氏的渊源,阳翟与董白的关系一直极好;而幼年玩伴陆翊被抢,则让她对珞伽充满了敌意。
“兼相爱,交相利。”董白似乎想起了一段往事,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与人为善,予己为善,没有血腥杀戮的日子,当真让人怀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