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冷月山庄。
自从来到关中,沧月大半时间都住在山庄,偶尔邀请吕布前来幽会,或者一起外出散心,日子过得十分逍遥。
至于高顺与司马貂的婚事,有沧月作主,自然没有什么意外。
此时,一辆牛车悄然驶入山庄侧门,进到后园才缓缓停下,从车里下来一人,径直走到亭榭与沧月相见。
那人浑身上下,全都裹在漆黑的长袍之中,又以黑巾蒙面,只有一对眼睛隐约可见,显得极为神秘。
“嗯哼”沧月并未系带面纱,嫣然笑道,“王司徒的大名,奴奴早有耳闻,不想今日才得相见园中并无外人,司徒不妨露出真容。”
“少主吩咐,王某自当遵从”来人摘下黑巾,竟是司徒王允,他呼吸略显急促道,“曾闻少主羞花闭月,有倾国之姿,当真名不虚传”
沧月显然早已习惯,丝毫不为所动,转而夸道,“司徒在朝中隐忍多时,大有作为。袁本初麾下三梁四柱,全都不如你这一枝独秀哩”
“少主谬赞了”王允面上恢复平静,沉声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王某所作所为,不过顺应天命而已”
沧月不置可否,忽地问道,“近日朝中局势如何”
“十月以来,孙文台战死阵前,刘伯安遣使避嫌。”王允神色振奋道,“董卓心事尽去,越发沉迷酒色,近日更是突发奇想,意图追求长生。”
显然,董卓越是荒淫无道,公羊阁所图越是容易达成。
“嗯哼”沧月瞥了王允一眼,怡然道,“若非史道人提起这事,今日奴奴也不会唤司徒前来山庄一叙”
史道人看来与沧月关系不浅,难怪当初在史阿、陆翊面前替袁氏说话。
王允心生好奇,不由问道,“史道人所说长生之术,是否真有其事”
“举措得当,当可增长功力、延年益寿;至于长生飞升,只是传说。”沧月眸光流转,微笑道,“倘若不得其法,反成炉鼎,有害无益”
她这一笑,当真媚态横生,以王允的老辣,也忍不住心神荡漾。
王允强压心底躁动,提议道,“那是否借此机会,除掉董卓”
“眼前为时尚早”沧月收敛笑意,摇头道,“如今关东局势未定,倘若董卓横死,从中得利的怕是汉家天子”
“少主高见”王允肃然道,“王某太急于求成了”
“刘虞顾虑重重,无心鹿鼎。”沧月提醒道,“然而公孙瓒、公孙度、陶谦、刘焉、刘表等人,纷纷占据基业,各有所图,绝对不可轻视”
“近日朱俊击退杨懿,屯驻中牟。”王允想起一件事来,“陶谦不仅派兵相助,又表其为车骑将军,摆明要与袁氏为敌,不知背后是否有所依恃”
之前酸枣会盟,盟主袁绍自领的职务,正是车骑将军。陶谦当时并未响应,如今又表朱俊担任此职,显然用意不善。
关东群雄与袁氏貌合神离的挺多,可胆敢正面叫板的却很少,陶谦虽然担任徐州刺史,但并无太大根基,王允有此疑问,可以说十分正常。
“陶谦擅长内政,却不通晓军事,且有兵无将。”沧月不屑道,“他如今所恃,无非是恶僧笮融为首的佛教势力,根基尚浅,完全不足为虑。”
公羊阁传承百余年,势力遍布各地,对天下之事,几乎无有不知。
王允暗自凛然,转而问道,“依少主之见,何时对董卓动手为宜”
“董卓功力深厚,爪牙众多。”沧月沉吟道,“可从几处同时入手。”
“其一,借长生之事,暗中毁其武道根基。”
“其二,寻找机会,尽量将其爪牙调离关中。”
“其三,由你出面,拉拢五原吕布,不妨许以重利。”
“一旦准备妥当,视天下局势,听我号令,再诛董卓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