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
李傕等人率大军东来,兵锋直指中牟。朱俊率部主动出击,结果大败而归,只能据关自守,以待关东援兵。
中牟虽然只是一座县城,但因为地处要地,城池极为坚固。
短时间内,李傕等人无法攻克,众将商议之后,留张济在城外围困,李傕、郭汜各领步骑万人,分兵入寇陈留、颍川二郡,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郭汜率部南下颍川,轻松攻破长社,大肆劫掠之后,又进军颍阴。
颍阴县,本为豫州刺史、颍川郡守治所。此前周昂被袁绍表为豫州刺史,先后与袁术麾下孙坚、公孙越相争,虽然侥幸胜出,却已元气尽失。
西凉军本就凶猛善战,颍川境内多为平原,利于骑兵纵横。周昂得知郭汜大军来袭,自知难以抵挡,主动率部退走,颍阴顿时敞在西凉铁骑之下。
郭汜大军抵达颍阴城北十里,早有探马报上前方敌情。
“校尉大人神威!”军司马伍习大声赞道,“周昂据有豫州一地,曾与袁术、孙坚等人相争不下,如今听闻大人兵马南下,却不战而逃!”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周昂胜过孙坚,而郭汜又胜过周昂。而孙坚曾经连败胡轸、董卓、吕布,且阵斩西凉绝顶高手华雄,可以说是威震天下。
“哈哈哈~!”郭汜仰天大笑,神情之间,极其欢悦。
单论武力,郭汜自知与董卓、吕布差距不小;但说到统兵作战,沙场争锋,他未必就在二者之下,听到伍习这一番恭维,不由欣然受之。
“朱俊乃当世名将,也非校尉大人之敌。”伍习继续道,“倘若太师早用大人为将,何须焚烧雒阳、退守关中!”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伍习跟在郭汜麾下,自然希望对方的官职越大越好,这样一来,自己也能水涨船高。
“不可妄言太师!”郭汜听到这里,神色一惊,急忙环顾左右。
董卓在他心底积威多年,近来更是喜怒无常,常有残杀朝中文武之举。虽然对军职也有不满,且眼前领兵在外,但要议论董卓的是非,郭汜依然不敢。
至于伍习,与董卓相距甚远,所谓无知者无畏,正是如此。
“属下知错了!”伍习见状,自知刚才口不择言,难免有些后怕,转而说道,“听说此地有个书院,一向极得关东士族推崇,大人可有兴趣一看?”
“嘿嘿~!”郭汜面色一沉道,“俺老郭生平最恨的,就是读书识字,一听到书院、学苑,就头大得很!”
郭汜本是河西马贼出身,与董卓相比,更是毫无见识,只知逞强斗狠。
“既然大人不喜,属下自请领兵前去,将那书院烧个一干二净!”眼见这个马屁又没有拍好,伍习急忙找补道。
“哈哈哈~!”郭汜纵声大笑,欣然道,“好!这样才够痛快!”
中平三年(公元192年),元夕。
数日之前,太师董卓派出快马,邀请军中将校前往郿坞,要在墀香苑设宴款待,与众多儿郎共度佳节。
自天子车驾西迁以后,这等盛事再难复现。众人接到邀请,丝毫不敢怠慢,除去征战在外的李傕、郭汜等人,全都快马加鞭,赶去郿坞赴宴。
吕布仗着赤菟神骏,第一个赶到苑外,踏步入内。在旁人眼中,吕布是董卓的亲信爱将,沿途自然无人阻拦,任其进入墀香苑中,信步游走。
“哼~!”眼见苑中奢华景象,吕布不由发出一声冷哼。
小雪时节与小妹珞伽的谈话,让吕布重新思索起自家前途。最近一年多来,董卓不断封赏族人,对外姓将领却几乎不闻不问,让吕布日渐不满。
当初吕布斩杀丁原,投靠董卓,除去养母被害的仇怨,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董卓给了他朝堂仕途上的希望。
但如今看来,董卓的官职越高,声名越是败坏;至于吕布的仕途,却近乎停滞不前,到沙场上建功立业的机会,已经很久没有轮到他了。
“吕将军请止步!前面凤仪亭中,貂蝉姑娘正在小憩。”
不知不觉之间,吕布来到墀香苑深处,前方出现一道石桥,桥下水流潺潺,对面横有一座假山,两名婢女拦住去路。
“呃~?”吕布回过神来,听到貂蝉二字,不由心底一动。
最近两个月来,太师董卓迷恋长生、宠幸美女貂蝉的事,早就已经闹得朝野尽知,而貂蝉这个名字,更是让吕布觉得十分耳熟,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