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山名副其实,和周围的山连绵不绝,因形似躺卧着酣眠的老虎所以得名,秋老虎,话说为何不是老虎山,而是多了一个秋。
因为秋天一到,这绵延不绝的山便因为栽满了枫树而染上红霞,大片大片炙热的红色好像染了红色的颜料,或者是哪位隐士高人随手打翻了颜料桶泼上去一般,红得均匀,热烈,富有层次感。
一层层覆盖,一层层铺垫,打好底色,再层层刷染,直到褐色、赭土、橙色、红色、茱萸色,金黄色、柠檬青······全都在一张三维图上一一展现,得天独厚的色彩感和恰到好处的调配比例让秋老虎山由此闻名,且远近驰名。
秋收时节的秋老虎山如同从远处看如同一只披着红绸、踏着步步红莲缓步走来的老虎,像是全身着了火般,张扬而狂妄,却又威严毕露。
翻山越岭的枫树,丛山峻岭,一浪接着一浪,一浪赶着一浪,着急而忙碌,波澜壮阔,从高空跃下的瀑布白如松软的云朵,纤尘不染,白得发光发亮,四周滴溅四溢的水花声势浩大,奔入溪流,水势由急转缓,就像精力旺盛的青年步入沉稳得当的中年。
跳过溪坎,踩踏着带着泥土芳香的落叶,碾碎的枫叶发出类似成熟又像青涩的树叶清氛,以及被太阳烘烤后的介于温暖和水汽清冽的味道,让人回味悠长,如同面对年近古稀的老者娓娓道来,不知首尾的老故事一般,只待静静品味。
登上山顶,从老虎的脊背往下看,在山下绵延出去的地方,在枫树和榉树、桦树、槐树、榕树等常青树间点缀着的是零星的村舍和村落,溪流由急变缓,又从缓变急,婉转曲折,在暗流涌动处急旋,在地势高处盘旋,突然坠落,激起水花四溅,在石块堆积处如同跳华尔兹般悠悠荡荡、缠绵不弃,非得下一个激流层层推及才三步一回头地不舍向前推去。
村庄是散乱的,有些人家坐北朝南,有些坐东朝西,有些甚至四面八通,无论太阳打哪升起都能看到,四面的风景尽收眼底。
散乱的村庄也有密集的地方,在地势平坦、植被稀疏,靠近奔涌而来的溪流的旁边,密集的村舍人家聚集成落,但房子仍然是乱哄哄的一团,屋子有些是一排靠着一排,有些是一栋挨着一栋,有些是面对面,斜对面,背对背,大的大小的小,规模不一,有些气派极了,有些则土里土气,灰不溜秋,像是误入这些气派房子中的随时被铲走的垃圾。
破落的破落,破落也有破落得不一样的。
这是靠近秋老虎山山匪窝的几个村落,靠山贴水,屋密人稠——显然和平常被山匪劫得裤腰带不剩的村落情况不符。
村里的建筑大多是石屋,气派的是二进宅邸,青砖绿瓦白墙,也有灰扑扑的质朴的茅草屋、或是干净简洁的竹屋。
低矮的山环绕,青山绿水,长满毛竹和灌木杂树,穿过群山的溪流宽阔而清澈见底,潭深时流急,盛着秋老虎山的气势和余威,在平缓处,溪水缓慢而悠哉地向前推及,而溪底则遍布着被上游激流冲刷得光滑圆润的的鹅卵石。
溪岸,散落着几块几块形状规则不一的鹅卵石,一看就是村里小孩拿来拼着玩的,鹅卵石上还晒着小鱼干和螺蛳,大小比小拇指还小。
走进村庄,便看到四通八达的村道,或拥挤或宽阔,或规整平坦或崎岖长满杂草,村中最气派的房子是一栋二进宅邸,坐落在最平坦最广阔的地方,也是村中最显眼的地方——正中心。
村头有棵白果树和香椿树,银杏树树干粗壮,几个人合抱才抱得过来,树梢头高过除那栋二进宅邸气派辉煌的宗祠祠堂,在祠堂旁的一颗高大榕树下,喜鹊林荫下欢腾,或安耽地休息,做巢,下蛋,休养下一代。
春暖花开的季节最是热闹,清晨,必然看到在村道、房檐、屋与屋之间,燕子、喜鹊、布谷鸟、姑获鸟、白鸽尽情欢腾喧闹觅食,好像在宣告美好的一天即将展开。
那时,嫩绿的叶苗刚从条纹状的枝丫树皮下钻出来,顶破了寒了一个冬天的屏障,从此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