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支紧绷着弦的球队而言,突然的放松并不一定是好事情。待到三天假期归来,马尔科罗斯这才意识到,给球员们的假放多了。坎普尔在安塔利亚的沙滩上扭伤了脚踝,不得不休战两周,沃尔夫冈在瑞士滑雪时不幸染上了风寒,也未必能出战周中的联盟杯四分之一决赛次回合的比赛。这叫原本阵容就捉襟见肘的红牛对更加人手紧张。不过好在比赛的结果已经基本成定局,球队上下也完全能够接受被淘汰的命运,只要不输的太惨,作为教练他倒也可以交差了。
随军出征英伦,陈诺遇到了之前从未遇到过的问题——工作签证。踢球属于工作,不论他上不上场,都需要办理工作签才能随队前往。负责帮队员们办理签证的工作人员特意为他东奔西走了好两天,弄了一堆证明,才在最后时刻帮他弄好,还问了他一个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中国都GDP世界第二了,怎么签证还这么难办?别的队友们也拿他开玩笑,反正去了也上不了场,何必办工作签呢,不如办个很好申请的旅游签,坐在看台上看看得了,和板凳上区别也不大......
好在最终一切顺利,陈诺赶上了球队出征的大巴,随队前往慕尼黑机场,然后全员飞赴位于利物浦的约翰列侬机场。一路上,他尤为兴奋,说起来他也不是头一次去客场比赛了,要说是去大城市那维也纳的规模也不小,可这股子无缘由的兴奋劲硬是让他激动了一路。
抵达这座以披头士和足球名闻天下的城市时,已是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下,这里的气候比萨尔茨堡要温润许多。街边骑着高头大马的警察穿着传统的英伦服装,市场上往来的人群在为晚餐而奔走,鸽子时而在广场上聚集讨食时而成群飞过,行为艺术的行家们在路旁扮着雕像吓小孩一跳。陈诺出神地望着眼前划过的街景,竟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巴没有先去酒店,而是直接奔赴安菲尔德球场,进行球队的第一次踩场训练。‘Anfield'——陈诺看着球场的名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an field,字面意思不就是一块田么?再适合他这个从田间走出来没多久的孩子不过了。
安菲尔德球场历经了一百多年的沧桑,虽然期间不断修缮,但风格整体而言还是颇有年代感,与红牛队充满现代化的红牛竞技场比起来截然不同,甚至稍显陈旧。然而想一想这里,曾有多少场震惊世界的比赛在这里进行,曾有多少位青史留名的球星在这里闪光,只此一点便是其他绝大部分球场难以比拟的。达格利时、伊恩拉什、罗比福勒,这些响当当的人物都曾在这块草坪上战斗过,想一想他们留下的经典时刻,便会让人觉得这里每一块草坪都是神圣的!
陈诺还不了解那些大名鼎鼎的足球名宿,他只觉得这里令他倍感亲切,犹如故地重游。他必然是没来过这里的,只是不知为何,这种微妙的感觉又确确实实的存在,就连风中夹杂着的那一点点海腥味都叫他无比熟悉。
“逮虾户。”晚上回到酒店,陈诺与马内提起了这种感觉,马内并没有笑他,而是如此告诉他。
“逮虾户?”陈诺不解。
“这是个法语词,在英文里不知道有没有同样意思的词语,描述的是你到了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马内解释道,“至于原因,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哦......”陈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说来也怪,安菲尔德也能给我一种奇特的感觉。”马内继续说道,“不过与你相反,你是觉得曾经来过这儿,我是觉得将来一定会再来这儿。”
第二天的训练之余,陈诺饶有兴致地在利物浦城内四处闲逛,他仿佛第一时间就爱上了这座城市,情不自禁地要去感受这座城市的生活与人文,从教堂到集市,从港口到钟楼,从清晨到夜晚,从小雨到阳光,用时并不多,却像是经历这座城市的一年四季一般。看来队友们的玩笑也很有道理,他的签证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旅游签。
比赛日当天,红牛队选择早早出发前往安菲尔德球场,一路上数不清的穿着红色主队球衣的球迷朝球场汇聚而去,他们有的挥舞着旗帜,有的又唱又跳,跟盛大节日一般。不光有当地球迷,还有许多一看便是游客模样的球迷前来朝圣,他们各种肤色各种年龄,也欢快地加入人潮之中,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豪门的魅力吧。
走过球员通道,‘This is Anfield’的牌匾就挂在通道上方,陈诺煞有其事地伸手摸了摸,想象着他如那些当世球星一般,松了松筋骨晃了晃脑袋,大踏步朝球场走去,正对面的达格历史看台与右侧的KOP看台已经聚集了不少球迷,若是有一天他们能为他的到来而欢呼,那该是一副多么美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