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月光,孤独的星空,孤独的身影。
淡紫色的点点星光,轻轻洒在了杜若萱的轻罗纱衣之上,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看到杜若萱如此静默地站在那里时,韩将离却是感受到了一股来自骨子内的孤独僻远,已经那份由孤独而引申开来的寒冷。
第一次,韩将离仿佛见到了比自己还是要愤恨这世间的人。杜若萱的幽瞳之中,隐隐约约透散着,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冷眼相视。
可以很诚恳的说,韩将离此时已经是动了恻隐之心了。看着杜若萱那般孤独的身影,他真的想要上去,要紧紧地抱着她的冲动。即便是看着杜若萱的这副模样,韩将离都是有点心中不忍。他可从未曾见过,有着如此寂寥之气的人,况且还是个女孩子。
“你要说些什么?”虽然韩将离心中也是隐隐为杜若萱感到一点心疼,但是他依旧是不敢再往前一点行走半步。因为,杜若萱虽然透着一股寂寥无比之气,但是却依然绽放着刺骨一般的寒意。
“你可知道,或者体验过,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吗。”并没有明确地首先回答韩将离的问题,杜若萱却是灵眸微动,直视着韩将离,先发制人地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地问题。
“那就要看,是哪一种抛弃了。”韩将离毕竟心智还是成熟的,至少会随机应变,不会被问得不知所措。而是将话题又重新引到了杜若萱的身上。
韩将离大概能够猜个明白,杜若萱口中的抛弃的感觉是什么意思。之前就曾听云震说过,杜若萱有可能不是杜家之人,而是被捡到的。恐怕这事,现在应该就是真的了。
“呵,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可真不是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才应该会说的话啊。”杜若萱见韩将离并没有被自己给问道,反而是很轻松地就将自己的问题反过来问自己,不由得浅笑一番,似乎在嘲讽着自己的轻敌。
“你说的话,倒也不像是一个二八芳年,亭亭玉立,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姐该说的话。”韩将离也是微微一笑,心里的一丝忌惮也是不由得渐渐消退。此时的杜若萱似乎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杀气,仿佛就像是一个有着心事的姑娘,再找着他人诉说一般。
“噗嗤。”出于韩将离的意料,杜若萱居然在听到自己的一番调侃之后,以手掩面,透出了一丝丝的笑声。虽然很小,但是韩将离很确信自己听到了那声清脆的浅笑,仿佛春风灌耳一般,极为地让人感到舒适。
“这笑声也太好听了吧?”韩将离第一次听到杜若萱的笑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略带着发呆状一般的表情,一直盯着杜若萱看着。
“咳咳。。。。。。”杜若萱似乎注视到了韩将离的异样,也是轻咳几声,让韩将离清醒了过来。
“哦哦,不好意思。。。。。。”韩将离也是俊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居然被杜若萱的笑声给吸引住了?自己这也未免是太不争气了吧?
倏忽之间,韩将离和杜若萱之间的氛围居然变得有些奇妙和尴尬了起来。虽然不是故意为之,但是两个人似乎都不怎么好意思了。先不说韩将离的脸上明显渐变的红色,毕竟像他这样的“老处男”,已经足足又四十年没有和女生有过多少交流了,此时在略带娇态的杜若萱面前,更是难以把持自己。但是对于杜若萱,那边是奇怪了!明明一直都是视一切若无睹,冷眼向人的高冷女神,此时却是有些娇羞?这个变化也是实在是太大了吧?
“你继续。”韩将离咽了一口口水,表情比起之前也是有些不怎么自然,虽然他此刻也是在想着赶紧回复原状。但是他的双眼还是在偷偷地瞄着杜若萱脸上的表情,毕竟,杜若萱那等娇羞的模样,简直犹如闭月羞花一般的旖旎,实在是让韩将离感到欲罢不能。
杜若萱像是做了一个深呼吸一般,连连朝后退了几步。她此时的脸也是略微有些泛红了,如同桃花一般,甚是美丽动人。但是杜若萱毕竟是高冷女神,也是知道气氛不对,立马后退。但是从她这模样来看,貌似她对处理这种尴尬的局面也是不甚精通。
终于,杜若萱像是感觉到了自己已经跨入到了安全的地带,这才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在缓缓喘气一般。
当然,韩将离则是只好苦笑着等候着,心里也是砰砰直跳。他总感觉自己在这种气氛之下,简直像是一个要向女生表白的人。
“所谓的芳华流年,也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罢了。”杜若萱站在月影之下,自身仿佛也是披上了一道月华般金色的光辉,显得无比的圣洁,但却也显得无比的寂寥。
“所以,我们才应该过好平时的生活不是吗?既然时间易逝,年华不再,那我们便更是要珍惜现在眼前的时光啊。”见杜若萱突然讲起了如此深刻的话语,韩将离也是作出了自己的回应。
在韩将离自己看来,自己说的这句话绝对是正能量,没有一点毛病,用来开导这种“迷途少女”也是最好不过了。不过,韩将离感觉到了奇怪————不应该是自己问杜若萱关于身世和玉佩的事情吗?怎么扯到其他地方去了?
然而,不等韩将离有所行动,杜若萱却是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极为阴沉,淡漠的神色。“但是,在这世间,没有所谓的珍惜。”
像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杜若萱抬起如同天鹅一般的脖颈,仰头望月,淡淡地说道:“在这世间,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本不过就是像这道月光一般,散落光华之时,自有人仰望。但是一当乌云当空,遮蔽住了月光,又有谁会去想道月光昨日的光彩呢?”
韩将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言辞来进行反驳。
但是,不等韩将离想用什么话来反驳杜若萱,她便又是开口说道:“更何况,我本来就是被遗弃之人,不生于这片天地之间,却要与这片天地共生。”说罢,杜若萱的灵眸看向了韩将离。
宛如流转着的目光,注视在了韩将离的身上,韩将离不由得被杜若萱那深邃的目光给深深地吸引过去了。这该是多么忧郁的一双眼神啊!仿佛根本看不清生命存在的意义,只是苟活于世间,等待着生命的流逝罢了。
韩将离心中不由得心疼了一番。眼前的杜若萱此时在他的眼里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刺骨的寒气与杀意,只剩下了一道孤独,一道月光之下,流影一般的孤独。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呢?你不是还有着族人吗?”韩将离的心此时也是莫名其妙地有些沉重。可能是在杜若萱这等阴沉的带动之下也变得如此吧,他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