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陶姚似挑衅般道。
傅邺挑了下眉回应,“那人是当场一品大员的亲戚,乔氏怕是没有本事要人家负责,万一人家真追究起来,乔氏如今也讨不得好。”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傅松自己都自身难保,乔氏这侯夫人如何还能端得起架子?
陶姚似同情又似兴灾乐祸地说了一句,“可怜的傅兰心。”
这辈子她还没有跟傅兰心真正地交手,对方就要退出她所在的版图,实在是……无趣得很,毕竟没能亲自动手回报这个昔日的仇家。
“没良心。”傅邺伸手轻刮了下她的俏鼻梁。
然后就被陶姚一脸嫌弃地给拂开,警告道:“别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他既是看得痴了,这才是他记忆里的陶姚,满身都是刺,又满身都是玫瑰花香般地迷人,对于她这副容貌他也是怀念得紧。
“真好,你回来了。”他伸手一把将她抱到怀里。
陶姚一愣,本能地想要伸手推开他,最后却是垂下双手任由他抱着,这个怀抱她其实也不陌生,心底多出了一些酸酸痒痒的东西,她知道曾经的那个自己胸口的那道伤在慢慢地愈合。
时光可以催人老,也可以给人以新生。
御史参了傅松一本,逐条数落他的罪状,傅松被叫到御前听着关于自己的罪名,竟是吓出满头大汗,这些罪名都是从哪来的?简直是牵强附会,他想要狡辩,结果在看到上座的皇帝也好,一旁的叶游等人也好,都一副冷然的样子,顿时,他明白了。
自己大势已去了,在新皇帝面前,他没有功迹可言,而这叶游却是那逆子的未来丈人,他们是要自己腾出位置给傅邺。
这么一想,他的拳头在暗处紧紧地握着,他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心里除了恨极了傅邺这个忤逆子,似乎看到了周氏猖狂得意的笑。
“傅松啊傅松,你也有今天,苍天有眼啊,我儿终于把你伪善的画皮给撕下了,我看你以后还如何狂?如何傲?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是你杀害结发妻子的报应,哈哈哈——”
周氏肆无忌惮狂笑的样子似乎出现在眼前,傅松恨得双眼通红,想要破口大骂一声“贱人”,但在瞥到那一抹明黄之色时,他生生地将这俩字给压了下去,他还舍不得不要这条贱命,只是气怒攻心之下,他居然握紧拳头晕了过去。
刚坐稳龙椅的前宁王现皇帝朱真章皱了皱眉头,这老东西实在是不堪一击,看到他似乎就看到他父皇老态龙钟却死活不肯让位的丑态,顿时厌恶地道,“御前失仪,把他拖出去送回家中,以后朕不想再看到他。”说完,当即下旨让傅邺袭爵,随后拂袖一挥,起身离去。
叶游等人拱手行礼目送皇帝离去。
傅松在御前出丑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回到府里清醒过来的傅松自觉失了颜面,又没了爵位傍身,不敢外出让人耻笑,开始了借酒浇愁。
圣旨落到了傅邺的手里,他就是铁板钉钉的新一任常平侯,年纪轻轻就是圣上的红人,如今这爵位又没被褫夺还成功承袭,可见圣眷正隆,俨然成为了京城年轻一辈的楷模。
京城不少观望的人家原本想看傅家的笑话,如今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人家到头来还是权贵,只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罢了。
至此,说闲话的人少了许多,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汤氏此时无力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看着颓废的儿子,心里又是痛惜又是恨其不争,忍不住重重地打了儿子的背脊几下,看到儿子通红的双眼,她这才停手道,“这京城既然待得不痛快,那我们就回老家吧,回到了那儿,你就还能堂堂正正地站起来……”
“凭什么我要像个丧家之犬般逃走?”傅松怒吼道。
汤氏累了,不想再跟儿子吵,“我已经跟邺儿表明了态度,不但你,还有乔氏和傅阳,我们都走,这是惟一保存你们父子的方式,娘老了,不想看到我们傅家自相残杀,儿啊,就听为娘的一声劝吧。”
傅松还想不管不顾地说些刺痛母亲心的话,可在看到母亲那满脸的皱纹和全白的头发,他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任性,因为知道母亲会无底限地纵容他。
可是,现在母亲老了。
最终,他低下了头颅同意了母亲的提议,他也是一刻也不能跟赶他下台的傅邺共处一府了。
乔氏不肯走,她不想灰溜溜地离开,可是现在的她斗不过汤氏被禁足起来,她终日大喊大叫也没人理会,最终,她认清了现实,这才得以见到汤氏。
汤氏冷冷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当年同意你进府来当续弦。”
乔氏轻嗤一声,“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周氏早就做古了,老太婆,我且问你,我的兰心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要回老家的名单里面没有女儿的名字,她不得不来见这个老太婆问清楚。
兰心是无辜的,她是被人设计的。
汤氏似没有感情般地道,“她嫁到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