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担心自己不被接受的,也担心自己不被认可,更担心自己无法做好手中的一切,所以对过去那些不被容纳的种种境遇,总是很难释怀,总是会不断的想起,一遍遍想要洗净那伤痕,却一遍遍的承受痛苦,所以对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必然要做出的,总是满怀畏惧,停置不前。有的时候,别人看我一眼,我都觉得像是在看什么不好的人或东西,又或者,是那种可以被随意玩弄对待,随意亵渎谩骂,随便丢下捡起,随便被盯着看的人或东西。所以啊,很想离开啊,这个人世。
哪怕是再讨厌这个人世,我都要证明我不是那些人所以为的那样,也不是我自己所畏惧的那样,我要证明我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这世界配不上我。
置于美景之中,岂知美景之美。
我不想承认现在糟糕的自己是源于过去别人的伤害,因为我还不想给任何人这份殊荣,除了我自己。
有的时候我的心里会陡然生出一种暗沉沉的情绪,它始终都在讲述一件事,我没有资格和能力得到我想要的那些,即使去做也会是灰头土脸原型毕露让人瞧不起的样子。它认为我坚持不到最后,吃不了那份苦,不够聪明,且没有才华,什么技能都不会,连学习都是笨到让人无法理解的样子,而且承受不住压力,又极度害怕社交,它觉得我不堪一击,也不配拥有。接着我的心里就会生出一种恐惧来,对我想要的东西的一种恐惧,仿佛它能照见我最软弱最自不量力的一面,仿佛一旦我朝它迈步过去,它就会嘲笑我的妄想,将我从外表到内在嘲笑个够,它会轻视我没有丝毫的本领,连追求它最起码的一般人的本能都不具备,甚至连自尊都保不住,又或者说穷的连自尊都没有;它认为我这一生都将活在别人的眼色里,为过去的那些不快所困,担心着未来,许多事还未做便先害怕起来;它认为我的脆弱承受不住追求它的风险;它认为我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在都不够体面,都无法真正受人尊重,一遇到打击不是责怪别人便是自贬起来,只会索取和哀求,从不会思考自己的问题顾忌自己的身份,却想要拥有与之匹配的一切;它认为我不值得信赖,总是说的很多做的却极少;它认为我只会空想,这些想象一遇到现实便轻易落地粘泥再也飞不起来,一到需要实践的时候我便落荒而逃;它认为我不够聪明,认为我总是活在别人制造的已经过去的糟糕境遇下,把时间全部浪费在对过去的斤斤计较上,任由着情绪折磨自己,就是不愿放开,最后只能作茧自缚;它认为我连自己的心,自己的情绪都调理不好,更别提控制自己的人了,它觉得我甚至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它认为我一旦落入逆境和自己不了解的状况下便会不知所措,像一个卑微的,一味乞求讨好的傻瓜,丢弃一切东西,失去一切主见,不安惶恐的期待着一切的结束;它认为我懒惰且顾虑重重,愚蠢且多疑,却妄图得到一切与我不相匹配的东西;有的时候,它甚至认为我看不清自己是谁,不懂得安守本份,搞不清楚状况,根本不知进退,十足一个落入窘境而不自知的傻瓜,畏畏缩缩的看着就让人恶心讨厌,倒不如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它觉得我只能生存在自认为安全,合适,要求不高的环境里,安守着我的懒惰和愚蠢,勉强的过完一生,甚至有时连我自己都会产生妥协的念头,可哪里又有这样的环境呢;它认为,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地狱,根本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一个瞧不起我自己的我)
作为一个弱势的人,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勇敢无畏的走出去,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但我是不愿意一辈子就着社交恐惧症这几个字而活的,它能影响我,可却不能阻碍我,即使它阻挡着,我也一定要另辟蹊径向着自己所想走去,哪怕走的远一点。我之所以会犹豫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我是否有足够的生存能力,如果没有,如果会妨碍到别人,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二是这个社交恐惧症是否必须治愈,我是否能抗的住。
只要活着,该过去的总是会过去的,只要坚持着,你想要的,总是会来的。即使害怕,我知道,你也是和我一样充满着憧憬和向往的,只是那恐惧遮挡了你的眼睛而已。没有人能阻碍你变成更好的样子,即使是你自己也不可以。能力这种东西,除了那些罕有的天才,谁也不是天生就有的,天道酬勤,勤能补拙。
原来根源是自我否定。我摆脱了对视恐怖,余光恐怖,表情恐怖,甚至口水恐怖,却还是没办法摆脱强烈自我否定的认知模式,一旦认知中自己所认为不好的一切出现在别人的言行上,我便认为别人是在针对我。从自我否定的极端从而到达了自恋的极端。
有什么好责怪的,要么是因为不够强大,要么则是太过匮乏。而你,只不过是把自己想成了很强大的样子,实际上是因为很弱小才会有那样的想象。
我想我即使全然好了,也不会再去跟陌生人建立亲近的关系了,因为真的不喜欢。
我允许别人讨厌我,也允许自己讨厌别人。那个拥有社交恐惧症的我,我不会再要求你离开,也不会再强求你改变,我能接纳你的弱小,也可以教会你如何变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