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孤不是他们。”
她不是任何一任晋皇,注定君琛也不成为皇室卸磨杀驴的对象。
一阵带着湿气的凉风吹过,伴随着戚长容有头无尾的两句话,君琛很想嘲笑着问戚家人有什么不同,可转眼听她咳嗽了两声,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恰巧戚自若等在下面,也不知等了多久,瞥见时间过晚,略略着急回宫。
见状,戚长容说道:“孤得回宫了,蒋大的事情劳烦你多多费心,定要在蒋太师回来时给他一个惊喜。”
君琛毫不留情的冷哼一声:“或许更应该将之称为惊吓。”
戚长容已经踩上扶梯,慢悠悠的爬了下去,闻言也不恼怒,反倒心情不错的扬眉一笑:“不管是什么,总该让他跌破眼镜一次。”
不给蒋伯文添乱,让他自乱阵脚,她又怎能安心的在暗中查探一切?
说完后,戚长容带着一身酒气和戚自若回宫了。
君琛从房顶一跃而下,一身红衣骚气无比,浑身酒气散了大半。
他徒步回房,走到一半碰巧遇上站在院门口,正远远望着远方那两个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影。
神情微顿,眼眸里莫名的情绪一闪而逝,似是有几分情义,君琛立即警醒,另一半醉意也被吓没了。
他快步走到赵月秋跟前,伸手毫不客气用力的拧着她的耳朵,怒声道:“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收回你的小眼神!”
“表哥,你还真拧啊。”赵月秋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苦着脸道:“你别冤枉我,我什么都没看。”
君琛冷笑:“这还叫没看,眼睛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我告诉你,那是太子,不管你在想什么都趁早打消想法。”
赵月秋刚想申冤,表示真的什么都没想,可君琛提前看出她的想法,再次警告道:“我看着你长大,你那点花花肠子瞒不了我。”
赵月秋看似听话温顺,可实际上却固执的了不得,有自己的主见心思,一心想做的事还容不得别人插手,死不服输。
这要是让她瞧上东宫太子,以后她还不被那满肚子坏水的太子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赵月秋眼珠子滴溜的转,委婉的道:“表哥你和太子的关系好像很好啊。”
言外之意便是,既然你们私交甚深,为何不让她接近太子?
君琛恍若听不出来,否认道:“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我最烦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文人!”
“……”
明明前一刻还和人家有说有笑,在房顶上笑谈人生,怎么现在就这么抵触了?
东宫,孙氏头疼的取下戚长容身上被浸湿的衣裳,她摸了摸外袍,也是湿润润的。
更重要的是,她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不知她在外面到底喝了多少。
“殿下,您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您这么做,后面可得有您受的!”
月事期间又淋雨又喝酒,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
戚长容喉咙发痒,没忍住咳嗽了声。
一听这声音,孙氏瞬间如临大敌,扬声朝外面道:“再备两个火盆子进来。”
门外,姬方迅速应了声。
见他真要去拿,戚长容忙出声阻止,无奈的指了指旁边两个火炉:“嬷嬷,有它们就够了,再来两个,孤就算没病也会被闷出病来。”
孙氏皱眉,刚想同以往一般数落她几句,忽又想起面前的是东宫之主,未来的天下帝王。
她叹了口气:“就依殿下所言,热汤已备好待用,还请殿下移步后殿。”
彼时,侍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正面无表情的守在浴池旁边。
浓郁的药味几乎覆盖了浴池花瓣的清香。
她一走进,侍夏即刻将碗送到她嘴边。
戚长容嘴角一抽,识相的接过,一鼓作气的饮了个一干二净。
侍夏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听嬷嬷说殿下在外受了寒,奴特意在浴池中加了几味药,兴许能让殿下好受些。”
戚长容褪去衣袍,缓缓走入水中,坐在里面的小凳上,闻言波澜不惊的道:“侍夏好医术,难怪孤总觉得药味比往常浓了些。”
侍夏臭着脸:“再好的的医术碰上不听话的病人,一样毫无作用。”
这就是在埋怨她的不知轻重了。
可戚长容却丝毫不觉得后悔,能用一时之痛换取君门的承诺,她仍大赚。
孙氏知晓戚长容心智过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动她,便朝侍夏使了个眼色,后者不情不愿的立刻闭嘴,安安分分的守在一旁当木头人。
孙氏再叹一声,心情复杂。
尽管早就知道太子智计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好,也绝不会有妇人之仁,是皇室绝好的继承人。
可若行事作风狠辣无情,不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都不留一丝退路,那就说不准是好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