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与君琛认识这么些年来,他还能不知道这人有多别扭?
总归他认定的事情,哪怕你说破嘴皮子,也别想说动他。
周世仁早就认清了。
又到了每月一次的‘探亲假’,与以往不同的是,当戚长容踏进兴庆宫后,在里面看见了一位以往绝对看不见的人。
晋安皇。
皇帝已经近三年没有踏进兴庆宫一步。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更迭交错极快的后宫而言,三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位貌美无双的妃子拖成几近日暮的老人。
好在琴妃有儿女相陪,心里也早没了儿女私情,加上又有作为太子的孩子傍身,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兴庆宫不需要帝王。
这是母女几人的公认想法。
戚长容行至门前,见戚自若一脸郁闷的躲在小花坛边拔草,挑眉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戚自若立刻将手上的杂草往土堆一甩,把手背在身后捻了捻沾了泥土的手指,故作无事的解释道:“父皇来了,正在殿内与母妃商议正事,我不好进去打扰。”
戚长容挑眉,问:“他们间有什么正事可谈?”
戚自若无辜摇头。
关系比冰块还冷的两人,唯一之间的联系也就是他这个太子了。
戚长容了然,转身向正殿靠近。
见她过去,戚自若急了,忙在身后压低声音道:“太子哥哥,父皇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话音刚落,某人已经到了门口。
戚自若在后面急得跺脚,又不敢再出声提醒,小心翼翼的朝周围看了两眼,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从而害太子哥哥受罚。
幸好在旁边伺候的宫人们都识趣的低下头装聋作哑。
在深宫生存,唯一长寿的守则是少看少听多做。
戚长容站在余晖照映的阴影处,既不会让里面的人发现她的存在,又能模糊的听见里面二人的交谈。
“近日太子行为异常,时常出宫不说,还会明里暗里护着十三,是不是你跟她说什么了?”
“臣妾不知陛下说什么,这些年来臣妾奉命守在兴庆宫,尽量不与太子见面,如何能有机会乱嚼舌根。”
“日后让十三离太子远些,大晋太子不需要弱点!”
晋安皇的声音低沉,怒意十分明显。
显然,琴妃的话触怒了他。
“朕早就与你说过,太子不同于常人,她注定要走上一条异常艰难的孤寡之路,不可有任何私情,你莫要分她的心。”
“至于十三,当初既然将她放在你身边教养,朕自然早有打算,亦不必太子费心。”
“好好待在兴庆宫,没有任何人能在兴庆宫伤人。”
接下来的话戚长容听不清了,那两人的谈话声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陷入一片沉默,她顿了顿,转身毫不犹豫的从门前离开,走至宫门前时,戚自若叫住她。
“父皇一会儿就要离开了,太子哥哥不留下来等一等吗?”
戚长容淡笑:“不必,孤还有要事在身,你不用特意与父皇说孤曾来过。”
话刚落,她便抬脚离开,只留戚自若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颓丧的低下了头。
姬方等在外面,看见戚长容出来只觉得奇怪,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能说几句话?
戚长容没有解释的意思,只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觉得赵丞相如何?”
姬方福至心灵:“殿下是打算提携赵丞相?”
后者不说话,持默认态度。
姬方又忧心忡忡的道:“赵丞相能力出众,又得多人拥护,只是为人刻板了些,不知变通,才会被陛下冷落至今,殿下如果想重新启用他,恐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殿下启用赵丞相后,丞相会不会再次惹怒陛下,从而导致陛下迁怒殿下。
“赵丞相和杨太傅相比,谁更出众?”
姬方沉默了,两个都是朝堂的权臣,他知道做奴才的岂能擅自评判?
然而他的主子是太子,主子要他说,他就必须得说。
姬方理了理思绪,踌躇道:“殿下心中应该比奴更加清楚,太傅精明,所做一切都有其目的,与赵丞相相比,私心重了些。”
戚长容脚步不停,闻言也不觉诧异,反而认为姬方说的很是中肯。
赵理迂腐死板,杨一殊灵活多变。
一个杨一殊或许做不了什么,那再加上赵理呢?
上京还是太平静了,否则晋安皇又怎会有时间驾临兴庆宫兴师问罪?
本以为经此一遭,东宫至少会避嫌,可戚长容出宫的次数越发频繁,似要将过往十多年的深居简出全部算上。
为了方便在宫外的行动,她多了一个名字——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