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说到此处,蒋尤并不算蠢,自然能听明白戚长容的话中深意,他忙问道:“太子殿下的意思,难道是要我在所有人面前演戏,告诉他们我的腿已经废了?”
‘所有人’,包含蒋伯文,也包含凉皇的暗眸。
只要能瞒过他们,真废与假废便也不重要了。
戚长容:“有何不可?”
越想,蒋尤越觉得可行。
然而很快,新的烦恼就将他整个儿席卷。
“只怕很难,我虽坠马了,可身上的伤到底不至于严重到废双腿的地步。”
毕竟,本该踩到他腰间的马蹄,因为十二的缘故,只是踢中了他的腿罢了。
病情可以隐瞒,可当初在跑马场上,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却是怎么都瞒不住的。
听了这话,戚长容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要你愿意相信孤,就将这事交给孤安排,孤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自然。”
蒋尤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晋国的长容太子十分有信誉。
“从此以后,我会成为太子殿下的眼睛,帮太子殿下盯着蒋府。”
“一旦那人有任何异动,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转告于殿下。”
……
半响后,戚长容刚走,头上裹着白纱布的戚孜环立即窜了进来,趴到床沿边便窜了上去,与蒋尤面对面,眼巴巴的问道:“你跟太子哥哥说了什么?”
见她如此模样,眼中闪烁着皎洁的光芒,蒋尤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太子哥哥的人了。”
话落,戚孜环好一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直至眼前的人忽然发出一声低笑,她才恍然大悟,立即明白了蒋尤话中的意思,不可置信道:“你竟然像我的太子哥哥‘投诚’了?!”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这两人在上辈子就没什么多的交集,要不是因为有自己这道枢纽存在,只怕他们会老死不相往来。
毕竟,在蒋尤的心里,是最为看不惯太子哥哥深沉的城府了。
而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则是从来没将蒋尤放在眼里。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看似不和的二人,竟也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显然,蒋尤选择了东宫,就必须与他的父亲为敌。
想到这儿,戚孜环忽然有些卡壳,犹犹豫豫地戳了戳自己的手指:“面对自己的父亲,即便他最大恶极,可你真的能下得去第二次手吗?”
“这个问题,我早就用行动回答过你了。”
从他登上申冤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且,至此不会更改。
东宫太子办事极有效率,不过短短两日,十二公主府便接到了告知。
按照戚长容的吩咐,他们夫妻二人以伤口恶化,经久不愈为由,乘坐车驾前往护国寺祈福驱霉,以此求得安心。
在车驾行至半山腰间时,忽然遇上一窝土匪,在与之相斗的过程中,护卫保护不力,稳坐于车中的蒋尤忽而随着半山跌落。
至此,摔断了腿骨。
上京名医汇聚一堂,皆拿其毫无办法,最后只能望而兴叹,对所有人表达了惋惜之情。
没过多久,十二驸马蒋尤成为废人的消息就如长了翅膀似的,迅速飞遍上京的每一个角落。
同样的,戚孜环也落的了个‘克夫’的名声。
这一次,他们与上辈子的境遇仿佛相似,却又很不相同。
一日,身为十二驸马的师父,君琛以‘探望病患’为由来到十二公主府做客。
庭院中,蒋尤坐在轮椅上,眉宇间不见半分阴霾,与君琛一同品茶鉴酒。
君琛瞥了他一眼:“看来,你身上的伤恢复的不错。”
“多亏师父给的君门密药,以及太子殿下身边的医女出手,否则我又哪里能像现在这般悠闲?”
蒋尤轻轻一笑。
当初他确实是滚落山崖了。
按照东宫太子的安排,在他们的行路途中,必然会窜出一伙打家劫舍的‘土匪’。
这些人要么由东宫安排,要么由他那父亲安排,可无论如何,在东宫太戚长容的设想之中,最后的结果却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