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的赵丞相早已等候多时,见她终于迟迟而归,放下手中的公文,抚了抚发疼的眉心,没好气的道:“瞧瞧你现在,哪里还有一个姑娘家的样子,整日不归家,真当自个儿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
听闻此话,赵月秋轻轻一笑,绕到赵理的身后,轻柔地为他按揉太阳穴的位置,温声道:“父亲当然能管我。”
“你要是真的愿意让我管,就听为父一言,好好的挑个夫婿,择吉日成婚。”
闻言,赵月秋从善如流的改口,眯着眼笑道:“如果只是这一件事,那就只能请父亲恕女儿不孝了。”
“我就知道。”赵理顿了顿,不多时,他额间的头痛缓解了许多,偏了偏头,示意赵月秋在书房的另一处落坐。
赵月秋面色如常的坐下。
这时,赵理自顾自的道:“明年二月,上京便会迎来一批新的青年才俊,待到那时,回复从中挑出几个有真材实料的,你暗中见一见如何?”
“女儿没时间。”赵月秋抿唇一笑,面对赵理怀疑的目光,显得极为坦然:“父亲应当知道,钱家可谓是盘根错节,钱氏事务繁多,女儿光是应付钱家人,就足以精疲力竭了。”
话说到这儿,赵理只觉得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你还有意思说精疲力竭,好好的贵女不当,偏偏要插手那些事,真不知你在想什么。”
赵月秋笑意盈盈,不为所动:“心之所向,便是女儿所想。”
“我是管不了你了。”赵理无奈摇头,知道这个女儿的翅膀是真的硬了。
有君琛与东宫做后盾,她想做什么,无人能阻拦。
他也不行。
即使他是她的父亲。
回想不久前东宫太子对他的那番警告,赵理就觉得头疼的很。
但,想是如此想,可该盼望的,赵理却依旧会盼望。
犹豫片刻,他后退一步,斟酌道:“行吧,那些个青年才俊,你见不见都成,但有一个人,你必须要去见一面。”
赵月秋略微惊讶:“谁?”
“我几十年老友的儿子。”赵理道:“你无需做什么,只是与他吃一顿饭罢了,地方我已经定好了,你只管赴约。”
“父亲。”赵月秋微微一叹,颇为无奈:“您这是打算赶鸭子上架了?”
闻言,赵理抬头看头顶的横梁,就是不看她。
到底是亲爹,即便觉得烦闷,可赵月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的亲爹在他几十年好友的面前落了面子。
是以,她去赴约了。
湖中凉亭,氛围极好,周边种着半池的荷花,颇为风雅。
小舟远远泛来,赵月秋看见了来人,来人也看见了她。
待人上了亭中,二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异口同声道:“竟然是你?”
话落,谢霁先行反应过来,耳尖微红,忙不迭地拱手作揖:“见过赵姑娘。”
“谢公子有礼。”赵月秋福身,回半礼。
二人落坐。
相比因某种心思而局促的谢霁,赵月秋很是闲适悠闲,唇角挂着一抹极淡的笑意,不自觉便显得疏离。
“短短几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见谢公子了。”
谢霁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与我有约之人,竟然是赵姑娘。”
赵月秋挑了挑眉:“哦?”
闻声,谢霁解释道:“赵姑娘有所不知,我父亲只在信中告知于我,让我今日来此赴约,并未告诉我与我有约之人是谁。”
话落,赵月秋沉吟:“我父言道,与我见面的人是他几十年老友的儿子,如此看来,你父亲与我父亲的交情不浅。”
“当真是缘分使然。”
谢霁笑了笑:“我虽然很意外,但也非常高兴,赵姑娘与我,也算志同道合之人。”
赵月秋只笑,并不答话。
见她沉默,微微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谢霁心底略微着急,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赵月秋先行打破了此地的沉默,亲自斟满了二人的茶,温声问道:“谢公子是来上京参加会试,不知准备的如何了?”
“不敢大言不惭,不过,虽不能保证取得较好的名字,可至少也当榜上有名,只愿能有机会为国效力。”
“谢公子自有才学,自然不会被埋没。”
说到这儿,赵月秋轻轻一笑,恍若不经意的继续道:“明年的会试,由长容太子殿下全权负责,太子殿下爱惜人才,又眼光极佳,定然不会忍心真正的良才被忽视。”
听到这话,谢霁面容微微一僵:“赵姑娘好似很了解长容太子殿下?”
“不瞒谢公子,我曾爱慕于长容太子。”赵月秋弯了弯唇,坦然道:“当年少女怀春时,长容太子便是我遥不可及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