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论我再怎样歇斯底里,我的孩子,我怀胎八月的鲜活生命,还是永永远远离开了我。
我都没来得及看看他们精致细腻的模样。
可是此刻我连一滴眼泪都不想流。
许是痛到深处了吧。
又或者,我已是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
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慕景深见我如此,连忙上前一步扶着我,语气焦灼道:“蔓蔓你要去哪里?”
我扶额,眼前的昏沉太过强烈,定了定神,我冷静而压抑的开口,“带我去太平间。”
当我看清白布笼罩下那两具瘦小而浑身血色的尸体时,双腿愣是不受控制的“噗通”跪倒在地。
“啊………”
悲沁入骨的嘶吼回荡在偌大阴森的太平间里,一阵一阵,似是要刺破耳膜。
我清晰感觉到有人在用锋锐的刀子一下一下剜着我的血肉,可我却如同那案板上的死鱼,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那些忍得住、忍不住的崩溃情绪伴随着泄洪般的泪水倾倒下来,我还是哭了,哭得像个疯子。
身侧是慕景深心疼而自责的呼唤,他摁着我左侧的肩膀,张了张嘴,似是不忍打断我的崩溃发泄,却还是低低的唤我,“蔓蔓,节哀。”
节哀。
可我又怎能节哀!
我终是哭晕在冰冷冷的太平间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混沌与昏暗。
噩梦接二连三。
无一不是要将我生吃活剥、扒皮抽筋、死无葬身之地。
没别的,拉我下去为我死去的可怜孩子陪葬。
这是我欠下的两条人命。
怪我,都怪我。
可若不是辛芷柔将那份我隐藏了近十年的秘密捅破,并赤o~的告诉我一切事情的真相,我又怎会崩溃绝望到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发生这样惨烈的事情?
归根结底,是我心底很了傅司年。
他为何不深入调查当年的真相,为何就那么认定了心狠手辣的顾嫣然,并为了她无数次伤害我甚至不惜毁了我!
同样恨自己,当初为何要为了那所谓的尊严刻意向他隐瞒当年救下他的小女孩是我!
如果,如果我早点向他澄清这一切,根本就不会有顾嫣然横插一脚,更加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糟心的破事!
我流着眼泪睁开双眼。
其实已经醒了很久,只是不愿意睁开双眼看清这可悲的世界。
我已无所眷恋。
“砰!”
而就在此时我的病房门被人狠狠推开。
我斜睨过去,就瞧见风尘仆仆的男人——
他单手撑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眼窝深邃凹陷透着疲惫,下巴上密密麻麻的胡茬在微光下泛着铁青。
而我不愿再多看他任何一眼。
也不想去思考他从哪里这样迢迢千里的赶来。
因为恨。
为我白白枉费掉的这九年。
初遇他时十八。
今年二十七。
呵。
我可笑而可悲的青春啊。
“依依………”
我阖上双眼,权当他的存在不过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