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生抬起宽大的袖口挡住脸,轻抿一口酒,坐在原位置上面,环顾了一下其他两人的反应,再看看此时兴致正高涨的武杰。他轻悠悠的道出心中所想,脑中辗转好几遍的话语:
“武兄,此话万万不可当做酒后胡言乱语一通说,咋们现在虽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凡事都有不测,我看此事咋们还得从长计议,好好认真商讨一下才可。”
“去你娘的,整天文绉绉的说话就跟放屁一般,臭得很,我不爱听你说话,优柔寡断,真不知你这头目是怎么混来的?全靠一张嘴就能做到跟我们三人今晚坐在这里商议大事了?哼!”
武杰这样的人十分看不起的就是读书人,他认为读书人尿性得很,屁大点事都能想到一万种后果,只想只说不会真正的去做一做,只知道说点古人留下的大道理蛊惑一下那些没有脑子的民众。
屋内烛火摇曳,门外重兵把守,四人围着四角木桌相视而坐,云熵一身带血的盔甲早已退下,此时换上一身金丝黑衣,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危险跟深沉,脸上还带着一道血迹干透,但经过反复折腾,久久未能愈合的带血刀痕。
他未曾说过一句话,但其他三人说话间皆不能忽视他的存在,都得时不时的看他的脸色,这次的新帝人选,毋庸置疑,必是云熵无疑,他的才干,他的决策,他的用兵之道,大家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对于这样子的领军头目,另外三人尽管心有不甘,但都未曾有明面上的质疑与反对。
“武兄这话说的好像会武之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大本领一样,有本事你就像云公子这样有勇有谋,文武双全啊,不然你没有那个资格说我任何一句。”
宋怀生平时没少被挤兑,但他能顾全大局,心中自有思量,一般都不会跟他斤斤计较,但今晚不同,今晚是大家聚在一起商议大事的日子,然而能走到今天,坐到这个位置的人,谁都没有那个资格评论他的功与过。就算是在座的各路英雄好汉也不行。
“嘿?我说弱鸡兄,你别太得寸进尺啊?云公子?那是我能比得上的?人那是天命之人,天选之人,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我沙包大的拳头的滋味啊?”
云熵是他不能得罪之人,就算武杰再怎么不明事理,不懂为人处世之道,但是这样形势下的轻重缓急,他还是能把握清楚的。
“哈哈哈,玩笑,玩笑,玩笑罢了,既然咋们都知晓云公子乃是天选之人,那么这样的时刻,我们还是听从云公子的安排即可,都到此时此刻这般田地了,也不必过于担心,皇宫我们志在必得。”
云熵还是独自喝着闷酒,陶轻舟边笑边说要一起干一碗,庆祝一下,也好打着圆场,缓和气氛。
“公子,咋们一起干一碗,公子不必太过于烦忧,皇宫内现在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宫内的人插翅难逃,里面的情况咋们也能一清二楚,不愁明日的计划落空,今晚让皇帝考虑一下,不过就是咋们的手段而已。”
“大家切勿焦躁,谨记不到最后一刻,万不能松懈,越到此刻,越是关键,既然今晚大家也喝得尽兴了,不如喝过这一杯之后,各自回房休整一晚,明早拿下皇宫,到时大家大可尽情把酒言欢,寻欢作乐,只是现在咋们还未能取得胜利,听我的劝,喝完回房休息。”
“是,公子说的对,咋们就喝完这杯,回房睡觉,明日精精神神的起来夺取咋们最后的一面旗帜!”
“好。”
“嗯,听公子的。”
四人喝完回房,云熵率先走出房门,朝西走去,陶轻舟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似乎醉的不轻,摇着头摆着手说自己要回去睡觉了,让剩下两人也尽早回房。
出来之后,他瞬间清醒,刚刚的酒醉不过就是装给那两人瞧得,他招招手,召出两个影卫,吩咐道:
“看好屋内两人,有什么情况几时来报。”
“是,大人。”
尔后追着云熵的步伐,快步追上去。云熵走得缓慢,把平时的一步分成了三四步走,陶轻舟很快跟他并肩。
云熵今晚心不在焉,心中藏有心事,一直未曾吐露,陶轻舟跟他一路谋划着走到今日,他的所想所思所虑,他大概都能猜到一分半点。
他拿出扇子刷的一下打开,摇晃着扇着阴面风,看着前方带着暗色的路,他的府中从来都不是灯火通明,只有少些地方点有灯笼,高高挂着,也看不清地上的路,就跟他们走至现在的路一样,多是黑暗,少有光亮,但他们都迎困难,摸黑过河般的走过来了。
“走过今晚这段黑暗的路,从明天开始咋们的路就都是一片光明了。”
“嗯。”
“那你今晚怎么一直看着闷闷不乐的,心中藏有大事的样子?可是想念家中母亲了?”
“有些想念,心中想的更多是明天的计划是否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