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范云没有跟着唐若上楼,他决定,自己就在楼下守株待兔,反正唐若等阵子就会下来的。
当然,他也不能给新华书店当免费的门童。
走起来。
生命在于运动。
现在范云也像个神医了,也基本上能掐准唐若的脉了。
果然,在他沿着马路又走了一个来回,警告了一个懒懒散散骑着三轮车满大街乱窜的卖烤玉米的老汉,然后又走到新华书店门口后,唐若下来了。
范云笑嘻嘻走到唐若的身边:“等下我过来。”
唐若点点头:“嗯,六点半,别上来太早了。”
“知道,你放心。”范云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他可以把麻烦留给自己,但是坚决不能给唐若制造麻烦。
好舍不得呀!
唐若走了,她去接马雪莹去了,把两眼含情脉脉的范云扔在了原地。
范云低下头,用力踢了一下新华书店门口围着一棵桂花树的大石头条子。
那个石头条子表示严重抗议。
下班了!
范云也下班了。
他这次没钻新华书店了,而是拐到那天夜晚,方科藏在灌木丛后偷听他跟唐若说话的那个小小公园里。
说是公园。
无门无窗。
其实就是铺了几条小石板路,堆了八九堆假山石,种了十来丛灌木树的这么一个公共绿化的小小景点。
园子中间有一只大理石雕刻的酒壶,此时,正有一个身穿红色上衣的姑娘隔着壶身与壶嘴中间的空隙,在给壶身另一边一个一身黑衣服的小伙子倾倒秋波。
一看那个小伙子,就知道他快醉了,不然,他不会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范云不去打扰他们。
君子有成人之美。
范云拐到另一条长满绿油油嫩草的小路上,然后往右一拐,拐过一棵三个人也抱不过来的大银杏树,上了娘娘桥。
娘娘桥畔。
风景如画,走过的那些娘娘们亦如画中人。
范云认为。
如果有哪一位中流砥柱般的大画家愿意耗点时耗点力,创作出一幅灵渠上河图来,想来,也未必比清明上河图差。
如果,用油画的艺术手法揉合进去当今的时代特色,就更好了。
范云跳下桥头,走到渠边。
清泠泠的流水淙淙地淌着,一路向东,仿佛那里,有另一个需要奔赴的故乡。
它会流过无数田园农舍,石闸小汊,向前,再向前,然后,终于来到一处草木深深的堤岸,抵达湘江,纵身而下,汇入那条一往无前的大河。
从此,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拦住它奔腾入海的脚步。
范云蹲下身子,抄了一点水,洗了把脸。
别说,这春天的水,还真有点儿凉呀!
洗了脸,范云在渠边的一个小木亭子里坐了会,木亭的长椅上,坐着两对青年男女,说说笑笑,看他们的样子,有点像情侣,但又不是特别像,范云也看不出来,他只是用眼扫了一下。
那两个女孩子。
呵!
相貌比起唐若,可是大不如呢!
范云心中就有点骄傲。
范云看看表,时间过得真慢,天上的太阳就像被一块大磁石给吸住了一样,半天也不挪一下窝,真慢!
他奈着性子,看着小桥流水,行人木亭,不知不觉想起一首词来。
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呵呵!
范云看了看来回走动的行人,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挂着“在天涯”的那种意境。
那些行人,一个个倒是拎包的拎包,提菜的提菜,脚步匆匆往家中赶。
回家,过他们幸福的小日子。
范云的文青症发作过后,又捱了一会子,看看手机,终于六点半了,应该可以去了。
坐在他对面的那两对,意志力比他坚定,一副不到天荒绝不走,不到地老不分开的模样,时不时你给我抛个眼儿媚的眼神,我给你送个浣溪沙的回呈。
好吧,让他们放肆地去打情、骂俏吧。
范云,要走了。
华灯初上的大街,灯火熣灿,夜风袭袭,范云浑身洋溢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
如果硬要说。
就说是青春好了。
他一口气爬上六楼,六楼金灵渠广告公司餐厅的门开着,里面中间一张桌子上,有两个小伙子正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拿着牙签剔牙。
范云有点懵。
因为他走得有点快,没刹住车,一只脚已经踩到了门槛上。
那两个小伙子看了看他。
范云急中生智,先发制人,他居然冲那两个小伙子点了点头,摇了摇手。
而那两个小伙子,其中的一个,居然也跟他点了点头。
范云转身上了天台。
转身的一刹那,他还看到了唐若的坏笑,嗯!是的,看上去笑得很坏很坏那种。
马雪莹应该也看到他了,不过她倒很乖的,只是看了看范云,并没有说话。
范云上了天台。
站了一下子。
他抬起左腿,蹬着上次那两个装招牌的工人绑绳子的烟囱,吁了一口气。
范云掏出手机,看了看,准备发个短信息给唐若。
她倒先发来了。
嘀嘀,嘀嘀!
“下来吧!”
呵呵!唐若早看到急中生智的他,仓皇上楼了。
进了餐厅,范云冲唐若苦笑道:“吓死我了,不是说六点半吗?怎么都六点三十七了,还有人没走啊?”
唐若笑道:“谁知道他们两个发什么神经,一直边吃饭,边谈业务上的什么事情,下一次,你还是等我给你发了信息再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