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也没想跑,他为什么要跑?就算方科吃亏更多,他也不会跑的。
他若跑了,就从互殴,变成了畏罪潜逃。
范云又不傻。
方科报警后,不一会,警车就来了,巴掌大的县城,如果加足马力把车子从城东开到城西的话,还用不了十分钟。
希刚从警车上跳了下来。
他手中还拿了一面盾牌跟一根警棍。
当他看到打架的两个人,其中之一居然是范云后,眼中充满疑惑,他看了看范云。
范云一肚皮的气,此时犹未消尽,他看了看希刚,苦笑了一下。
希刚跟带队的警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那个警官脸上不动声色,公事公办,现场取证,他先是问了方科:“你报的警?为什么打架?”
他的问话,方科必须如实回答,因为他们之间的对话将来可作为呈堂证供。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也很想知道实情,以便为明天的小道消息增加一定的可信度,他们,也都一个个竖着耳朵听着。
方科就说了。
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当然,他只说了“因为一个女人”,却没有对唐若指名道姓,涉及隐私,方科还是忍了忍的。
警官又问范云,范云点头,大致也就是方科说的那么回事。
那行吧!
现场问询完了,统统带回派出所,再看怎么处理吧!
是调解,还是走法律程序,警官与希刚说了也不算,一切取决于范云与方科。
范云不是第一回坐这种带囚笼的警车了,以前他跟希刚押解犯罪嫌疑人时,就坐过,可是,像个犯人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对他而言,还是第一回。
“进去,老实点,别再打架。”
希刚“嘭”的一声把车门砸上了,关门前,他还给范云使了个眼色。
好小子,有你的,长能耐了学会打架了!
希刚见过唐若的,他觉得自己老战友这个架,应该打,必须打,为了唐若打架,值!
希刚甩给范云的眼色里,满是揶揄。
警车呜哇呜哇甩掉了看热闹的人,一路疾驰开进了派出所。
首问负责制的警官和希刚把他俩带到了调解室,问他俩怎么解决。
方科,当然想把范云关到死囚牢里,用一百斤的大枷“咔咔”给范云套上,然后等着上面朱笔一批:秋后问斩!
那样,就没有人跟自己抢唐若了。
他摸了摸被范云一拳捣肿了的嘴角,觉得伤处虽疼,但范云也罪不致死,他觉得范云的罪,应该能让范云在号子里蹲上个十年八年的子。
可是,警官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你们这叫互殴,懂吗?你,为什么主动找他,进行言语挑衅,主动滋事生非?”
警官指着方科,严肃地批评教育道。
警官的话,瞬间让方科觉得,原来自己还是错在前头的,那么范云,方科此时将他给范云判罚的刑期从十年八年,改成了十天半个月。
妈的,怎么也要关他半个月。
警官批评完了方科,又批评范云:“你,为什么先动手打人?”
范云无话可说。
不找理由,就是最好的认错方法,其实,在方科眼中认为自己这个已属惊天大案的事件,在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官面前,根本就是芝麻粒子那么大的一点事。
警官也没必要因为刚才希刚偷偷的打了个招呼而偏袒哪一方,公事公办就可以了。
所以。
最后调解的结果就是,范云负责方科的医药费,法律上两个人互不追责。
当范云与方科在调解书上按下红红的手印的时候,方科觉得,自己与范云这一仗,自己虽然挨了打,感觉上似乎自己是败了,但也是胜了。
因为。
警官说了:“对于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人,证明了他从此也不配拥有自己的爱。”
方科觉得,警官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从道义上谴责了范云与唐若的。
警官不但案断的好,思想工作也做得挺到位,他的话,富含爱情的哲理。
范云觉得自己十分倒霉,无缘无故,掏了两百多块钱的医药费给方科,而且,还是希刚借给自己的。
希刚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打的好,就应该揍他,别想那么多了,晚上到我家吃饭去吧!”
范云拭着被方科抓出了一道口子的嘴角,犹豫了一下。
“行了,就这样了,你回去换身衣服吧,啊!范云,收拾好了,就直接去我家,我在家等你。”
行吧!
晚上去希刚家蹭一餐饭吃,也好,范云把他的钱都给了唐若,正好现在经济紧张的很,找希刚蹭一餐饭,也不错。
只是,希刚妈一向都不待见自己,这让范云在她面前时,很有一种挫败感,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去,是冲希刚去的,又不是冲他妈去的,再说了,自己上班这么多天了,还一次也没去过呢!
范云尽量选人少的路走,走回了宿舍。
他的身上刚才跟方科在地上滚来滚去,已经很脏了,范云拍打来拍打去,拍了半天,也拍不干净,他索性不再拍了,回去,回去洗澡,洗衣服。
范云将脏衣服扔进桶里,倒进洗衣粉泡着,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刚才明明是自己占了便宜的,可是,脱了衣服才知道,妈的!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有不少的伤。
虽然是皮肉之伤,但有些地方,如果用手摁一摁,还是挺疼的。
范云觉得自己的医药费掏得有点亏,他认为,方科主要是脸上挺了自己那一拳,脸被自己打肿了,所以看上去才感觉伤的比自己厉害。
范云摁了摁大腿上一处淤青,长长吸了一口气,“嗞……”,别说,还挺疼。
今天,打了个两败俱伤的架,自己还破了财,范云摇摇头,叹口气。
真倒霉!
倒霉了就要洗,使劲搓,使劲洗,把一身霉气全都给它搓下来,统统冲进下水道里去。
范云拿着搓澡袋,将自己浑身上下搓得跟一根红萝卜似的。
洗完了澡,衣服也泡得差不多了,范云又顺手将衣服洗了出来,脏是脏了点,不过,全是在地下滚的土,没有油污,泡一泡,搓一搓,干干净净。
洗澡洗衣服的时候,范云的脑子也没闲着,他一会想想跟方科打架的细节,一会琢磨琢磨方科的话,一会,又想想那个警官的调解。
那个警官有一句话,他还是挺认可的:“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男人是干大事业的,不能整天婆婆妈妈的,为了一个女人打架,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