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发现。
这天,根本没有凉快多长时间,暴雨过后,太阳一出来,立刻又热了起来。
大街小巷里。
反倒是平常被掩饰了的极难看到的那些污垢,此时,倒通通被雨水冲刷了出来。
真是五花八门,什么玩意都有。
瓜皮纸屑,枯草烂树叶。
泥巴果核,短裤破皮鞋。
老天爷才是最好的清洁工啊,最擅长免费帮人打扫死角。
犄角旮旯里面藏着的妖魔鬼怪等东西,一场雨过后,通通的就现了原形,全部搞了出来。
范云霍然发现,就在自己前面不远之处的巷头那儿,有一只大张着黑洞洞的嘴,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贪吃蛇一样的破皮鞋,拦住了他的去路。
范云毫不客气,大脚丫子抡圆了,直接一脚飞过去。
妖孽!让范云今日超度你远去吧。
那只破皮鞋被他踢的打了一个滚,翻了两个身,“吧唧”一下竖在了墙角处,然后一软,又慢慢的滑到了地上。
什么鬼东西?
此时的范云,感觉自己简直变成了犯晕。
再看远处。
远远的,环卫站的洒水车又开过来了。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范云同志觉得头有点大,刚刚下完了雨,洒个毛的水呀。
洒水车呼啸着从路上驶过,不断喷射的水龙头将地上的污泥吹起,搞得到处都是,吓得旁边走路的人赶紧闪身躲过。
有一个老人家走得慢了一点,脚面子上被冲了老大一片泥巴,裤角上也到处都是泥点子,他一边跺着脚,抖着裤脚,一边嘴里咒骂着什么。
唉!
看上去真是让人沮丧万分啊。
不过。
还好。
洒水车过后,此时紧跟着它后面的环卫工们轮起大扫帚,开始“唰唰唰”的扫起了马路。
还有一些清洁工拿着铁铲,将地上的那些淤泥、垃圾通通的铲成一堆,然后再装进两轮垃圾车里。
感谢他们。
感谢这些为了城市的整洁面貌,不断做着奉献的人们。
范云觉得。
如果没有清洁工,绝对不出三天,这座城市就要被垃圾包围、淹没。
范云走到了余丽拿的报刊亭处,将脸上已消散多时的笑容重新聚集起来,对她笑道:“刚才我从状元桥那里一直走到下面万里桥,兜了一个大圈子,也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只是感觉到,刚下完雨到处都是垃圾,那些藏在角落里的垃圾,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全部都被雨水给冲出来了,你看看,现在清洁工在加班呢!”
余丽拿正提着一个水桶,将桶里的水“哗”的一声泼在报刊亭前面的一堆泥巴上,将那堆泥巴远远地冲到了旁边。
她一边点头,一边将桶朝范云扬了扬:“那是!
下完雨就这样。
喂!
你去那边帮我接一桶水来,我得把这个地方冲一冲,你看看,都脏死了——省得搞到脚上。”
范云提着桶,跑到公共厕所里,帮她提了满满的一桶水回来。
余丽拿取出一个绿颜色的塑料大舀子,一瓢一瓢舀着水,将报刊亭周围冲洗干净,最后还剩了小半桶水,“哗”的一声,泼在了她面前的脚地上。
范云感觉她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就朝她摇摇手:“你先忙啊,我走了,我去那边看一看。”他随手指了指远处。
余丽拿也没有理他,她顾不上理他。
她正忙着将刚才被雨淋湿的那些报刊杂志,摆在一张长长的木板凳上晾晒起来。
范云回身看了一眼,觉得余丽拿纯粹多此一举。
湿了水的报刊杂志,晒干之后必定会起皱的。
那样的话,别人谁还会买?
别人花了钱,难道会买一件被雨水泡过的旧货吗?不可能的,谁不想要新东西?
边走。
范云边想着唐若。
昨天晚上挨了批评,他感觉到今天有必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女朋友了。
做人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范云发了个信息给唐若:“若若,今天去练车没有?”
唐若回他一个笑脸:“你还说,今天下的雨好大呀,幸好我们是坐在车里面,不然的话,肯定会被淋个落汤鸡了,刚才在驾校的大水泥坪子上,躲都来不及,一下子,雨说来就来了。”
范云又道:“那你现在还在驾校吗?”
唐若回他:“是啊。
刚才下那么大雨,但是后来一出太阳,马上地又晒干了,现在又热死个人了……
我再练一会吧,再练几把,然后就回去了。”
范云觉得自己应该也去练练车了:“若若,你现在练的怎么样了?科目二什么情况了?”
“还行吧,我感觉自己马马虎虎的……
科目二的流程都走完了。
从半坡起步、侧方停车、直角拐弯、S型弯道到最后的倒车入库,今天我们练了好几遍了。
我感觉还可以。
后来,教练把考试车给我们用了,我跟你说,我打了一下分,前几把不及格,后面这几把可以了,有一把考了九十五分,有两把一百分。”
范云就觉得,唉呀,自己是不是练车练得有点少啊。
唐若的科目二模拟考试,都可以考100分了,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好吧,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抓点紧了。
和唐若聊完天,范云走到了秦皇路上,远远的就看见了卫明珠正躲在树荫下,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信息,她并没有看到范云。
范云的调皮劲上来了,就想过去吓唬吓唬她。
他悄悄地绕到卫明珠的身后。
此时,卫明珠刚刚发完一条信息,“啪”的一声,将手中那台小巧精致的折叠手机合了起来。
范云突然喊道:“嗨!干嘛呢?给谁发信息呢?是不是男朋友啊?这样神神秘秘的。”
他这猛然的一嗓子,倒把卫明珠吓了一跳。
卫明珠急忙回身,看看原来是范云,她把小巧又好看的鼻子微微皱了几皱,娇嗔道:“师父,你干嘛呀?开什么玩笑,吓死我了。
范云嘻嘻一笑。
笑的那个样子,看上去贼兮兮的,哪里像一个什么师父嘛,完全就像一个为师不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