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窝。
猪窝好,猪窝让范云感到亲切。
说实话,范云本身并不是一个很注重外在的人,他也不是很讲究,他是一个很随便的一个人,怎么样都行。
好也行。
丑也行。
范云钻出了窝棚。
他举目朝远处望了望,发现就在他家的那块地附近,江边位置,影影绰绰好像站着很多人。
范云对希刚道:“走吧,咱们到那里去看看。”
那个老头,此时一张紧紧绷着的脸,方随着他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对于他而言,一下子来了两个公家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特别希刚衣服上警察两个字,他还是认得的,所以,他陪着小心堆着笑脸,点头哈腰将范云与希刚送出了窝棚。
用他送吗?
不用。
不过,待希刚与范云跨上摩托车往江边驶去后,老头扯了扯右边裤兜外吊着的一条塑料黑链子,掏出了拴在链子那头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喂……喂,王老板,刚才有两个警察到沙场来了……对对对,两个警察,开着警车来的……对对对,现在去你们那儿了……嗯,好的,好的,我知道……”
他在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也没用。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范云和希刚来到江边,发现这里乱哄哄的一堆人。
其中,也包括范云爸。
他妈不在这里。
范云跳下车,希刚把那辆警用摩托车支在了田里,跟在范云的身后走近人群。
原本吵吵嚷嚷的一群人,看见了他俩后,倒瞬间安静了下来。
范云也不管别人,先问他爸:“爸,我妈呢?我妈去哪儿了?刚才回家的时候,没有看到她。”
希刚冲范云爸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希刚并不说话,而是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由他先开口,一切有范云呢,他来,就是起个站场子的作用,当然了,如果此时那些和沙场老板吵吵嚷嚷的村民们,若是和沙场老板打起了架,那么,希刚就可以出马了,那样,他是可以立功的——及时处理了一起群死群伤的严性案件嘛!
范云爸见了一身制服的大儿子,以及与儿子一起来的警察,觉得刚才不算太足的底气,此时居然倒足了三分。
他冲范云道:“……那个,你妈去了全州你姨家去吃酒去了,你姨的老公公死了。”
哦!
原来如此。
范云看了看,在场的有七八个村民他倒都认识,都是他们村子里面的那些大爷叔叔们。
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手里抓着手机的大肚子男人,一个眼睛看上去有点阴毒的白衣中年男子,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估计,应该就是前来他们村子承包沙场的外地老板了。
范云也不说话,就站在旁边看。
这时,他们村子里面一个叫做王广学的村民冲白衣男子大声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就给个痛快话,一亩地多少钱,到时候咱们去量就可以了。
但是。
你给的价钱要合适,我们这些地一年下来一亩地怎么的也能打个七八百斤玉米吧?
一斤玉米我就算你5毛钱也能卖四五百块钱吧?
10年就是4000多块钱,你按这个数算,看看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再说了。
我们的地如果卖给你们了,沙子一挖,下面还能种吗?肯定不能种了,到时候这些地就废了,只能让它长草。”
别说,王广学的话说的非常有道理,他在讲事实,摆依据,有条不紊。
白衣男子乜斜了范云和希刚两眼,他一时摸不清范云两个人的路数,所以迟疑着半天没有开口,但是,又架不住王广学一再的逼问,于是道:“王老板,你说的情况我们都知道……
价钱我们可以商量,对不对?咱们现在先把田亩数量了,量好了田亩,我们好有个数。
看一看,估计一下你们这一块地能挖多少沙子,够不够本钱。
说句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感觉你们这儿的泥沙还可以,但是现在一看,沙层很浅,根本没有什么效益,搞不好,就是个赔钱的买卖。”
旁边另一个也是老王家的村民,叫做王广玉的道:“……吴老板,不管怎么说,你一没有给我们一个合适的价钱,二没有一起来量一下田亩数看看情况,就开始挖我们田两边的沙子,你这样干是不行的。
你看看我家里的那块地都被你……有一边都已经被你挖崩了。
说点不好听的,现在是什么社会了,根本不兴强买那一套,你不能这么干吧?
如果说我这块地要是不卖给你呢?我还打算种呢?
你把我的地挖崩的那些地方怎么办?你给我补回来?”
白衣男子见王广玉这样说,看了他两眼:“王老板,我给你的那个价钱也不低了。
说实话,如果说再高的话我们就亏本了,根本一分钱都赚不到,等于是替你白打工。
白打工的事情,让你的话你也不会干嘛,对不对?
你左边和右面的那两块地,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卖给我们了,我们这几天一直有车子来拉沙子,没办法,所以说就挖了,来了车,总要给别人装货的嘛,不能让别人开车的司机放空回去吧,你说是不是?
我们在这儿是办了采砂证的,我们是有手续的,我们的经营是一切都是在合法范围内的经营,绝不会搞那种阴谋诡计。
至于你家的地塌了崩了,这个你不能找我们啊,对不对?
如果你感觉到你家里的地老是崩的话,你可以弄一些石头或者弄一些水泥砖来把它砌起来嘛,四面砌成围墙,它不就不崩了吗?”
什么话。
什么叫把地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