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开着摩托车,载着卫明珠,一路穿街过巷,往老魏家驶去。
一路无话。
除了卫明珠的气息时不时在他背后撩拨一下,撩得他心里如同春天里的柳丝拨动水面那样痒痒的,别无它话。
摩托车驶到了一个涵洞下。
这个涵洞是去老魏家的大路上的必经之地。
涵洞上面是一条铁路线。
是一条属于这个小城的西通云贵,东至湖广的唯一铁路线。
涵洞下的路。
则是所有不允许穿城而过的货车从全州直达桂林的必经之地。
到了这里。
范云发现堵车了。
当他慢慢地跟着前面的摩托车溜边钻过涵洞时,霍然发现,堵车,原来是因为有一辆外地牌照,拉了满满一车蔬菜的大货车,由于不熟悉路况,不知道这个涵洞是限高通行的,而一头拱进了涵洞里。
拱进涵洞倒没什么,关键是车厢上超高的那些蔬菜,那些装着大白菜的塑料袋,瞬间全被涵洞前头竖着的限高杆刮到了地下。
一片狼藉。
地上,到处都是白菜叶子。
有些白菜叶子被过往的车辆碾压过后,看上去滑滑唧唧的,如果说有谁一不小心踩到上面的话,绝对马上就会摔跤,简直能要人老命。
这个时候,现场已经混乱不堪,范云发现交警还没有来,大概,这个车辆可能也是刚刚经过这里吧,又或者这个外地牌车的司机不愿意报警也未可知。
至于地上的那些白菜。
有些,已经被过路的行人捡走了;有些,滚到了大货车的车轮下;还有一些,被一些好心的过路人捡到了旁边,等着司机自己过来收拾。
范云将摩托车拐到对面,停了一下,他和卫明珠都回头看着这一起事故。
卫明珠笑道:“师傅,等一下啊,你等我一下。”
她从摩托车后座上跳了下去,走到大货车旁边,伸手从地上抱起了两颗白菜。
范云一捂脸。
觉得自己应该和她绝交,应该假装不认识她。
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呀,别人司机车顶上面的蔬菜全部被刮下来了,摔的个稀巴烂不说,如今,还被这些过路的行人,你拿一颗,他拿一颗,拿走了不少,司机真是欲哭无泪呀。
不过。
范云发现那些那个司机似乎并不在意,他并没有阻止那些过路的行人拿他的东西,看一看那个司机满脸冷漠的表情,似乎,别人拿的那些白菜不是他的一样。
想想。
其实也不奇怪,这些白菜掉到地上,差不多都已经摔烂了,就算是他重新将这些掉下来的菜装车的话,以现在的天气这么热,恐怕,运到目的地的话,早已经烂成水了吧?
烂成水不说,还很有可能把下面的那些好白菜污染了。
所以说,拿就拿吧,估计司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掉下来的东西,就等于是废物了。
卫明珠将那两颗白菜塞到范云脚下的踏板上:“不拿白不拿!
不拿的话,等一下被那些来来往往的车一压,一压就烂了,就算压不到,等一下那些扫地的清洁工过来搞卫生的话,也被他们给捡走了,是不是啊?
我们拿两棵,等下给老魏班长嘛!”
行吧。
范云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女人总是有理。
没理的话,她也能给你找出三分理来,如果说她有了三分理的话,那么,她必定会将这三分理变成七分。
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你也是辩不过她们的,这个时候,最好就是闭住嘴巴,不要试图跟女人们狡辩什么。
男人最大的绝招并不是和女人争长论短。
而是。
装聋作哑。
范云自言自语道:“女人不光是有理,而且还爱占小便宜,是个女人,就爱占小便宜。”
“什么?”卫明珠没听清他的话。
范云大声道:“我觉得你说得对,做得好。”
他可真是个马屁精。
话说。
占了便宜就开溜呀!
这种事情,这种场合没有必要待太久了,对不对?
于是,范云将摩托车一加油门,一溜烟窜到了老魏家的门口。
那个倒霉悲催的外地司机,恐怕还要在桥底下折腾一阵子了,因为前后左右已经开始堵车了,车越堵越多的话,等一下,恐怕就要交警来才能疏散得了了。
总而言之。
他是惹麻烦了。
范云一边开车,一边就在心里面琢磨着:如果交警来了之后,发现那个外地司机将那根限高杆给撞坏撞弯的话,那么,他势必还要赔偿的。
如果照这样推算下去的话,算上损坏的货物,加上撞坏的设施,再加上他货物超高的罚款,恐怕,他这一趟的运费就要打水漂了,打水漂不说,只要不倒贴钱,亏本就算是不错了……
范云摇了摇头。
开车无小事,千万不能大意呀。
安全生产安全生产,有安全,才有生产呀,没有安全了,还搞个鬼的生产啊!
停下车后。
范云在前面开路,卫明珠搂着两棵白菜,两个人一前一后“噔噔噔”爬上了楼,到了老魏家门口。
爬到二楼,范云就把卫明珠手中的两颗白菜接了过来。
哎呀!
这种卖力气的事情还是男人做好了。
老魏家的门开着。
他家住在四楼,四楼是顶楼,上面就是天台了,一层一户,反正也没有什么人,所以说,随时他家的门都可以开着。
老魏住的这栋楼,二楼没有住人,三楼是一个带着一个小女孩的单身女人,据说,她老公是开长途汽车的司机,长年累月在外面开车。
那个女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女儿读书去了之后,她就跑到牌社里去打牌去了,一直打到女儿放学才去接女儿,许多时候,两母女就在外面随便吃一点,然后她才回来教孩子写作业,干家务。
她老公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