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湘琴嘴巴上面喊着累呀什么的,她,倒并不是真的特别累,而是发牢骚而已。
再说了。
就算是让她加班,可等办公室的人都全部走完了,就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也是坐在前台那里玩电脑。
范云注意到。
唐若她们聊天的时候。
杨姐的那个小男朋友坐在一旁陪着吃饭,虽然脸上也是陪着笑的,但是,嘴里却一声不吭。
范云就觉得。
这个叫做小马的男人,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和自己差不多,但是,似乎他倒是一个十分有城府的人呢。
一个人。
若是总喜欢听别人说话,而不愿将自己的一些心里话掏出来和别人分享的话,那么,这个人确实是会让别人不由自主的就琢磨上的。
毕竟。
人和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光靠眼神和动作手势是不行的,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语言,要说话,要聊天。
范云就有意地想问小马一些东西。
他满脸陪笑望着小马:“那个……谁……小马,听说你以前的时候也当过兵,是吗?
你在哪里当兵啊?当的是什么兵种啊?”
范云觉得,自己和他说一些能够引起共鸣的东西,可能会比较容易打开彼此之间的话匣子。
果然。
小马见范云这样问自己,那一张看上去似乎略显的薄薄的面皮上,但是微微带了三分显得有些得意的颜色。
他回答范云的时候,口气中似乎也带着那么三分的自豪:“我们当的是炮兵……
石家庄的高炮营……”
这样一说。
就好了。
他一开口,范云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找到了一个什么突破口,于是就顺着小马的话茬,继续诱导他说下去:“高炮营?
那你们的编制应该是野战军啊,你们是甲种部队,还是乙种部队啊?
我听说石家庄那边有一个炮兵部队特别的厉害,是专门为了保卫首都的,是不是你们那个部队啊?”
其实。
范云的听说,根本就是他自己在胡说。
他哪里听说过什么石家庄,什么炮兵部队呀?
他不过就是顺着小马的话匣子想继续让小马的多说一些心里话而已。
果然。
也许是范云的问话挠到了小马的心痒之处,也许小马听说过,范云也当过兵这么一件事,认为两个人之间可能能够有一些共同语言,所以说小马就接了下去:“我们那个当然是甲种部队了……”
范云忙问道:“那你们的待遇应该比我们要好呀,你当兵的时候津贴多少钱一个月?”
小马将筷子往碗上一搭。
他看了一眼范云:“那点津贴,少的可怜,35块钱一个月。”
范云点点头:“跟我一样啊,我那时候也是35块钱一个月,那你们当兵的时候要不要站岗啊?晚上的时候要不要站那些自卫哨啊什么的?”
小马抠了抠眉毛。
仿佛那上面有两道门栓一样的戒心,此时随着范云的问话,瞬间全都跌落了下来一样。
他看了一眼范云道:“当然要站岗,我跟你说,我当兵的时候最怕在晚上2~4、4~6这两班岗了,本来都是睡得正香的时候,就要被人从被窝里面给拎出来,特别是石家庄那边,冬天的时候天气特别的冷,我跟你说,那种冷,冷得让人觉得身上穿了军大衣几乎都没有蛋用……”
那是。
北方的冬天。
当然冷了。
范云点头,表示同意小马的话。
此时。
唐若已经带着吃完饭的马雪莹挪到了方才马雪莹写作业的那张桌子上面去,继续完成马雪莹的作业去了。
这边。
湘琴和杨姐也已经吃完了饭,一个回了睡觉的房间,一个进了厨房,各忙各的。
饭桌旁,就剩下范云和小马两个人闲聊着彼此还算能搭得上话的这一个话题。
可是。
小马显然并不打算和范云继续深聊下去,因为他已经站起身来,开始收拾饭桌上的碗筷了。
别说。
他这个人还是很勤快的。
自从杨姐认识了小马这个小男朋友之后,小马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帮着杨姐做一些事情。
譬如说。
像现在这样,小马会在所有的人都吃完了饭之后,继续完成下面的事情——收拾残局。
无非就是让剩菜剩饭捡回到它们应该去的位置。
无非就是将那些碗筷子洗干净,归置好。
虽然,都是一些生活上面的琐碎之事,可是,难能可贵的是小马这个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他并不认为做这些事情就会降低了他的身份,或者说捏手捏脚的不愿意去做。
这一点。
是小马值得表扬的地方。
说起来。
也是他对杨姐的另外一种体贴吧。
体贴有很多种,有些是说一些甜言蜜语,有一些是肢体上面的亲密接触。
好像小马这样的主动承担起一些家务,帮助杨姐分担一些他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其实,也算是一种体贴了。
要知道。
现在这个社会,很多男男女女都是独生子女,在家里面都是娇生惯养的,都是一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少爷,像这种洗洗涮涮又脏又累的活,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范云相信。
总有一天,随着时代的进步,一些为那些懒人们而衍生出来的职业一定大行其道。
譬如说不想做饭了,打个电话就有人送上饭来。
不想出去买东西,打个电话就有人送上门来。
譬如……
譬如很多很多。
范云如果有未卜物知的能力的话,他一定会在若干年后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慨叹,今日自己所譬如的这一切,原来,就在不久后的将来,通通都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