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方渊便瞳孔骤缩,看到黑色王座表面出现三道狰狞而巨大的裂痕,仿佛在下一刻,王座就要彻底崩碎。
“本座为此苦心孤诣,筹划万年,你想放弃?”
王座中的声音平静而连贯,感受不到丝毫怒火,方渊却浑身一冷,仿佛堕入冰窖之中,嘴唇都开始泛白。
大帝之威!
在逆宗见过炽天之后,在触怒老祖之后,他此刻终于可以确定,老祖…竟也是大帝?!
他天河宗,竟有大帝护佑!
难怪,难怪命祖侵蚀了三圣宗,却始终对天河宗充满忌惮,连试探都不曾。
这是两位大帝存在之间的默契?
老祖既然是大帝,当年为何不站出来,与青水宫一起对抗白魔?
这一瞬间,方渊想到了很多,斟酌片刻,顶着巨大的压力道:“不是放弃,只是多一条路,难道不好?”
“呵呵呵呵……”
王座中传出了笑声,在时而暗淡,时而血红的大殿中,充斥着莫名之意。
“方渊,你为何竭力想要帮助那个人,甚至有胆量当面冲撞本座?”
方渊呼吸一窒,便听到老祖继续道:“让我猜猜,你虽重情却鲜少为外人动情
过,除了千年前的那枚棋子,苏漓;逆宗太上,苏九州吗?或许连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了苏九州的影子。”
方渊心头一震,张口就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确不是自己为何冲动,难道真的是因为苏九州对他施展了某种手段?
不!
不是的!
只是因为,他看到了一条可以不伤及无辜,也能报仇的希望!
“老祖。”
方渊语气低沉,“您现在的所作所为,与白魔有何区别?”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黑色王座上的裂纹缓缓消失,“想要完成一件事,必须付出代价。你…太过天真,或许逆宗的覆灭,会让你清醒不少。”
“老祖!”
方渊面色骤变,“你想干什么?”
王座中亮起两团鬼火,带着点点警告之意,“本座还没闲到去踩死一只蚂蚁,下去吧,重新回到你的位置上,等你想清楚再来寻我,下次,本座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任何有关逆宗之事。”
方渊还想再问,可他的身躯却不可抑制地变淡,数个呼吸间便完全消失。
大殿重归寂静,许久后,灰衣老仆打开大门躬身走了进来,低头轻问:“主人,您说过,他是您后裔中血脉最接近的子嗣,为何不告诉他真相?”
“真相?何谓真相?”
灰衣老仆头更低了,“比如,苏九州便是苏漓。”
“呵,不死族的后裔果然没那么容易陨落,就像是她母亲一样……”
灰衣老仆佝偻着身子,静静聆听,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
逆宗大殿,依旧是那般简单典雅,氤氲着安神檀香的味道。
严子烨从门外走来,一眼便看到花颜独自坐在议事长桌前,目光空洞地盯着虚空,怔怔出神。
“花姐?”
严子烨疑惑地走来坐下,悉声问道:“您怎么了?”
花颜勉强露出笑容,“只是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在担心什么。”
“你也有这种感觉?”
严子烨神情微凛,声音下意识压低,“我以为是错觉,可现在逆宗有炽天老祖坐镇,先生的下落也寻到,还能有什么危险?”
“正因为想不到,所以才危险,。”
花颜收起了笑容,修士跨过化神期后,冥冥之中对命运的感应,往往会影响到现实,她正要找更多人来验证想法,却看到方渊急匆匆地走入大殿,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逆宗,有覆灭之危!”
连方渊都这么说?!
严子烨眼眸瞪大,在他心目中,方渊是最沉稳最谨慎的,如今居然用到“覆灭”这个词。
花颜深吸一口气,神色恢复镇定,“谢天星现在在何处?”
天星秘境之中,白宿很快收到谢天星的消息,不禁眉头皱起。
逆宗高层都预感有大祸发生?
白魔又在策划什么?
他此番潜伏不动,的确令人心神不安。
想了又想,白宿终是下定决心,决定施展占星之术。